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大神!帅!》作者:superD 文案: 本文不是欢脱文 攻:Hugo 胡阁 受:杜时历   01   杜时历第一次见到Hugo时,内心便充满了咆哮。   怎么会有这么禁欲中透着一股骚气的男人。   杜时历活了24年,第一次体会到了一见钟情的感觉。   那就是,在见到这个人的那一瞬间,就想把台上穿着西装的他压在身下狠狠操弄。   这是一个医学论坛,议题是靶向新药研发,杜时历其实并不主攻这个方向,今天是为了完成这次赴美学术交流最后一站的任务,过来旁听而已。   他暗暗庆幸自己来了,才能遇到这个极品大神。   台上的Hugo发型梳得一丝不苟,笔挺的西装熨帖地包裹着修长的身材,仔细探究,胸`部是鼓鼓囊囊的肌肉,臀`部挺翘圆润,双腿修长匀称,杜时历暗自为自己的眼光喝彩!他坐在台下,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意淫了Hugo一遍又一遍。   杜时历重点研究了Hugo的鼻子大小和手指长度,哇哦,这尺寸,快赶上他这个号称北医三院金枪老大了,唔…大的好,性`欲强,做起来一定很带劲。   台上正沉浸于介绍研究成果的Hugo,好像感觉到了某种带着兴奋的危险,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接下来的演讲过程中Hugo都有些心神不宁,真是怪了。   今天出门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星盘:诸事皆宜,桃花旺盛。   怎么这会心里却突突地跳个不停?   02   论坛结束,Hugo 在后台整理文件准备回酒店。   突然,一个阴影笼罩住了他,Hugo 抬头,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面前站着一人,对他伸出手,五指修长好看:“你好,我叫杜时历,北医的。”   Hugo 眼中露出疑惑,这个人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杜时历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不明的意味:“我曾师从麦老。”   Hugo 恍然,这就是麦老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两`性学研究的天才啊,听说还有几篇论文被永久性编入了国际医学论著。   Hugo 忙站起来跟对方握手:“幸会幸会。”   可是听说这个杜时历是出了名的大少爷做派,平常都是耀武扬威,目中无人的,怎么会特地来后台跟自己打招呼?   杜时历握着Hugo 的手不撒手,笑得脸上都出褶子了:“早就听说麦老有一位得意门生,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呀,真的是仪表堂堂,让人一见难忘。”   Hugo 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   这小子,胆子还挺肥。   16岁就尝过荤腥,生冷不忌的Hugo,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过嘛...这么急吼吼送上门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Hugo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过奖了,杜医生的大名,才真是令我如雷贯耳。”   杜时历呆呆地看着他的笑容,一下子忘了自己身处何方,太...太勾人了,带着眼镜穿着西装,一副正经学究的模样,怎么笑起来就这么勾人呢?!   3   被Hugo 迷得七荤八素的杜时历,心情非常愉快,他觉得,对方答应自己吃饭的邀约,多半是已经上钩了,Hugo 一定是被自己的帅气所征服的。   他也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现,显示一下自己金枪的火力,让面前这个男人食髓知味,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高`潮,从此再也离不开自己。   想到这里,他笑得愈发灿烂:“胡医生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撩汉大法第一条:不能操之过急,先从爱好入手,让对方放下心防,从而增加亲切度。   Hugo 停下切牛排的手,用餐巾拭了一下指尖。他直视杜时历,回答道:“我喜欢打篮球。”   杜时历坐正,眼神放光:“哎呀,我也喜欢打篮球,我特喜欢艾弗森,76人那个。”   天知道他平时除了研究医学书籍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看漫画。打篮球?他只看过灌篮高手好不好,艾弗森大概是他知道的唯一一个球星。   不过为了泡大神,硬着头皮也要上。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Hugo 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得他有点发虚。   “是...是啊...哈哈”   “明天我在芝大东体育馆有场篮球赛,你要来看看吗?”Hugo 脸上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杜时历浑身发软,他突然觉得自己如果哪天做了牡丹花下鬼,那一定是因为Hugo 这个迷死人的笑容。   杜时历想也不想地答应:“好好好。”今晚就把你弄上小爷的床,只怕...明天你会因伤不能上场,哈哈哈哈哈。   沉浸在快乐中的杜时历,没有感觉到Hugo 已经把自己的盘子和他的换了过来,他拿起刀叉,吃着不知何时已被切好的牛排,yy着把Hugo 压在身下、拆解入腹的美梦,笑出了声。   4   吃完晚饭,两人各怀鬼胎却又心照不宣地驱车来到了城南一处酒店。   医学队下榻的酒店熟人太多,一夜情这种事情,还是得避着点人的。   两个人一路上你附我和,聊天聊得很愉快。   杜时历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知情知趣的男人了。   真是,完美。   停车开`房上楼,一切都很顺利。   “你先去洗吧。”杜时历绅士地表示。   Hugo 笑着点点头,转身朝浴室走去。   杜时历觉得,他那个笑容又让自己的身体酥软了几分。   看着Hugo 进了浴室,杜时历忙掏出兜里的套套,照他的功力,酒店提供的一定不够,还好他从车里偷偷摸出来几个。   他把兜里的套套和酒店的一起摆在床头,一个,两个,三个...六个,嗯,差不多够了。   5   杜时历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都散架了,动弹了一下`身体,屁股火辣辣的疼。   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下子跳了出来。   他整个人都有点懵。   昨晚不是要吃掉猎物的吗!?   为什么就演变成了他被压!?   还那么多次!?   而且,他好像还被干得x了好几次!?   what the fxxk??   杜时历觉得自己绝逼是古代那种被美色误国的皇帝,身下的人一个笑容就把自己哄得妈都不认识了。   他摸索着拿起手机一看,都十二点了,手机上显示有未读信息。   “宝宝,我先回去准备比赛,一会你起来喝点粥,下午两点来看我的比赛哦。”   是Hugo 的短信,杜时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渣男啊渣男,想他杜时历,纵横情场,从来没有打完炮起来不见人影的时候。   Hugo 竟然,真的去打比赛了,而因伤下不了床的,竟然是自己。   他气得想砸手机,一抬眼却看到床头的保温桶,打开一看,是热气腾腾的粥。别说,他还真饿了,哼,先吃饱再说。   正喝着粥,短信又来了   “宝宝醒了吗”   “...”杜时历想了半天,回了一串省略号。   电话立刻打过来了。   “你醒啦?”Hugo 的声音透着愉悦。   “嗯”杜时历无语,怎么就让他把自己给压了呢。   “粥喝了吗?”   “嗯”杜时历继续无语,怎么就让他把自己给压了呢。   “一会过来球场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杜时历就炸毛了。   “不,来!”   Hugo 莫名其妙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知道他哪来的火气。   而可怜的杜时历还是没想明白,怎么就让他把自己给压了呢!?   临走时,杜时历看了一眼满地的套套,回想起昨晚的激烈,突然面红耳赤起来,他做贼一样地把套套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一个,两个,三个...六个...擦   他从车上摸下来还摆好的套套最后全用在了他自己的屁股上!   6   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场边的Hugo 眼睛时不时地瞟向门口。   今天是芝大的师生联谊赛,芝大的校篮球队水平众所周知,不过教授队也是卧虎藏龙,有两个从职业篮球联盟退役下来的前队员,还有Hugo 这个条件极好,从高中起就是校队首发前锋的客座教授。   当年联盟新秀选拔时,曾有一流球队的教练向Hugo 抛出橄榄枝,可他还是选择了他最喜欢的学医这条路。   教授队的教练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白人,上场前拍了拍Hugo 的肩膀道:“Hugo,今天可别太拼命,不然我可没有办法跟那些盼着你回中国的人们交代。”   Hugo 对教练笑笑。   他又看了一次门口,那个人还真没来。   球赛快接近尾声了,今天的比赛很激烈,双方比分从第二节 开始便咬得很紧。 第四节 只剩10秒钟,校队领先2分。这时Hugo接到队友的传球,他灵活地转身带球上篮,对方却推人犯规,裁判判教授队罚球两次。   全场都屏住了呼吸,视线聚焦在Hugo 的身上。   Hugo 轻松地拍了两下球,起手,投球。   两个都进了。   全场欢呼,比赛进入了第一次加时赛。   加时赛阶段,教练为了求稳起见没有改变阵容,Hugo 趁着休息的空隙赶快补充了一些水分。   手中的瓶子还没放下,他就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人。   7   杜时历从进来起,视线就一直在Hugo 的身上,不过他只走了两步,就在进门处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Hugo 远远地对着他抬颚一笑,汗珠顺着硬`挺的头发滴下来,整个人仿佛脱去了平时那身斯文有礼的外衣,显得朝气蓬勃而又有侵略性。   杜时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腾地红了,还好周围人都关注着场上,并没人注意到他。   Hugo 将手中的瓶子和毛巾放下,他感觉自己突然亢奋起来,浑身上下充满力气。   在打了鸡血的Hugo 的带领下,加时赛教授队斩获18分,领先校队12分结束比赛。这中间有Hugo 的3个三分球的功劳。   教授队的教练和队员们都很高兴,校队的人也纷纷过来祝贺和客套。   Hugo 脱身出来,晃荡到门口,走到杜时历面前:“嘿,你不是说不来吗?”   杜时历坐得笔直,迎着他的目光朗声道:“我来看啦啦队的美女,要你管。”   Hugo 失笑,他撑着栏杆跳上看台,在杜时历旁边坐下。   杜时历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腹诽道:这人穿运动装和穿西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真是放飞自我。   不过,换上运动服的Hugo 完全不像已经32岁,倒像个跟自己一般大的毛头小伙子。   两人聊了几句,Hugo 的队友远远地叫他一起去聚餐。   Hugo 回头看了看杜时历,问道:“要一起去吃饭吗?今天我的表现你看到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杜时历心想,你当然厉害了,你不厉害小爷我怎么会屁股痛到现在?   杜时历闷闷的声音传来:“不去。”   Hugo 觉得奇怪,这孩子昨天不还顺着杆子往上凑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哪哪都跟自己对着干。   他看了一会杜时历憋红的脸,还有奇怪的坐姿,终于醒过神来。   昨晚做了那么多次,可能...伤着他了。   Hugo 有点愧疚,作为一个日天日地的攻,他经常会忽略自己的杀伤力。   队友走过来招呼他去吃饭,他忙说有事推辞了。   8   最后的一群人笑闹着走出了篮球馆,整个球场只剩下他们二人。   “磨蹭了这么久,咱们换个地方坐会?”Hugo 笑道。   杜时历连头都不想抬起来:“谁磨蹭了,你不是说有事吗,呆在这干嘛。”   “对啊,我是有事,我要陪我的宝宝啊。”   “陪你的宝宝??”杜时历抬起头,脸都绿了,却看到Hugo 含笑看着自己。   他想起早上的短信...“谁...谁是你宝宝。”   “哈哈哈哈哈” Hugo 大笑。“走吧,带你去吃饭,补一下`身体。”   杜时历慢慢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的站姿看起来正常一点。要知道早上他是费了多大劲才走到的体育馆,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在针尖上舞蹈的小美人鱼。   真应该卧床休息...这才坐了一会,现在屁股像被柴火棍子捅过一样难受。   妈的,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后面被干有这么痛。   他刚迈出步子,腿就不受控制地一软。   Hugo 的大手稳稳地接住差点摔倒的他,两人靠的很近,姿势暧昧。   Hugo 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您都这样了,还挣扎着出来看啦啦队的美女呢?”   杜时历听了这话差点又要炸毛。   可下一秒,Hugo 就蹲在了他身前:“上来,我背你。”   杜时历大窘:“我一个大老爷们谁要你背。”   “那咱俩今晚就在体育馆睡一晚上吧。”   杜时历衡量了一下后果,决定暂时屈从于现实。   反正从体育馆到停车场这段路也不远,天色渐暗,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   他爬上Hugo 的背,Hugo 还没站起来,就听到后面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连忙放下杜时历:“怎么了怎么了?”   “这个姿势...哎哟...你想弄死我啊!”   Hugo 从没遇到过这个难题,他愁了一会,俯身抱起了杜时历。   “喂,你干嘛!”怀中人抗议。   Hugo 无视他的抗议,抱着他大步往外走。   杜时历觉得自己的脸一定都在今天丢尽了。   他只好作鸵鸟状把脸埋进Hugo 的臂弯中,祈祷不会有人认出他。   然后他就这么被Hugo 公主抱到了车上。   9   杜时历半趴在宾馆的大床上,他现在不能坐也不能站,这都是Hugo 那个该死的...欲求不满的男人造成的。   他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裂嘴。   叫你自己犯贱,都这样了下午还跑去看他的篮球赛。论花样作死的五百种姿势啊...   房门开了,Hugo 走了进来。洗过澡的他随意穿了一件T shirt ,头发软趴趴的搭在眼前,看起来格外斯文。   杜时历觉得很想哭,当初他到底是怎么被这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给骗到的?   Hugo 手上端着一碗鸡丝面,走到床前坐下,语气温柔地对他说:“将就着吃一点吧,酒店厨房的人都不会做中餐,我亲手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杜时历吃惊地看着他:“你还会做饭?”   “早些年在波士顿一个人住,那时候经常做。”   杜时历讪讪地去拿筷子,这个人怎么什么都会。   可他拿过筷子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姿势很尴尬,坐起来吃饭是不可能了,而半趴着又需要一只手支撑,怎么吃饭?   旁边的人看出了他的窘迫:“别动,我喂你。”   说着,拿过他手里的筷子。   打开盖子,面香四溢。   杜时历就着Hugo 的手吃了一口,唔...好吃。   “怎么样?”Hugo 问,像是担心他不爱吃。   “凑合吧。” 我的天,也太好吃了吧。而且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温柔这么好,杜时历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的温柔之中了。   学术一流,长得贼帅,身材贼好,会打篮球,还会做饭,还这么有耐心地喂他吃面。   杜时历觉得,屁股好像没那么痛了。   从昨晚开始在心里左右闹腾的那点小别扭,竟然变得酥酥麻麻痒痒的,在他的心脏上游走,有点急躁难耐,又无端地生出一点甜。   在杜时历正沉浸在自己的小粉红思绪中的时候,Hugo 抬手扶了扶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里装满了志得意满。   哼...这小子...看起来已经快要心甘情愿地被自己压了。   把一个向来在上面的人变成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小可怜,想不到也如此易如反掌呢。   Hugo 看着认真咀嚼着面条的青年,不过,这小子的味道...还不错,他不准备这么快就让他变成自己猎艳道路上的牺牲品。   这只可爱的小羊羔,他要细细品尝,一点一点的吃干抹净。   10   两天后,杜时历所在医学队的此次赴美学术交流正式结束。   在出发前,院长就给杜时历特批了十天假,让他趁这次赴美交流,跟他远在美国的父母好好聚聚。   杜时历的祖父和父母都是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就定居美国。可杜时历却十分喜欢中国,上完学之后非得跑到北京跟着一个两`性研究的导师瞎鼓捣,当时,只有麦老支持他。所幸他父母不是迂腐之人,看他这么坚持的情况下,也就由他去了。   杜时历到了北京之后,短短两年时间,就在两`性学研究领域崭露头角,甚至连国际医学论著都破天荒地编入了他的几篇论文。要知道,两`性领域还从未有论文可以进入国际论著。所以医院对他向来十分好,院长每次见到他都嘘寒问暖,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回美国了。   算起来,他也有小半年没回过家了。   早在出发来美国前,他就告诉了父母交流会结束后,他会回洛杉矶附近小城的家。   11   可杜时历这两天正跟Hugo 甜蜜着呢,Hugo 还提议两人一起去一号公路驾车旅行。   杜时历心里十分纠结,他十几岁的时候独自驾车穿行过一号公路,当时面对着望不到尽头的瑰丽景色,他曾想,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景色和落日呢,以后他一定要带自己的爱人来重游一次。   他觉得,Hugo 是一个适合一起去的人。   他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可能要晚几天回去。   他妈妈在电话那头笑道:“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小男孩了?”从高中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开始,他的性取向在家里就不是秘密。   他回答:“还没定呢,约了去玩几天。”   妈妈失笑,反正自己的孩子是在上面那个,吃不了亏。“有合适的就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   只听电话不远处传来他爸不高兴的哼声。   “好了好了,别理你爸,你好好玩,回来那天我们去接你。”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两人当天就搭飞机从芝加哥飞往三藩市。   到达后,他们先去租了车,安顿好准备明天出发。   一号公路从三藩市到洛杉矶的一段大约700多公里,沿途景色很美,这个季节游客不多,沿途还能看到落基山缤纷的落叶。   晚上,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挑`逗的谁,两个人疯狂地在酒店的大床上做`爱,差点导致第二天起不了床。   Hugo 又是按摩又是哄的,好歹两人还是在中午上路了。   一路风光旖旎。   杜时历虽然浑身酸痛,却不愿去后座休息。他把座位放低,斜斜躺着,眉头皱得紧紧的。   Hugo 看了一眼快把杜时历肩膀勒红的安全带,赶他去后座休息。   杜时历撅着嘴,疲惫的声音透出软软的味道:“你好好开车呀,老看着我干嘛...我不去后面,就要坐这里。”说着扭动了两下`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真骚,Hugo 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折磨自己的,这副模样看得他下`体血脉喷张,被牛仔裤磨的生疼。   “给我老实点。”他可不想在高速公路上把持不住,车毁人亡。   杜时历看着Hugo 抬起头的小弟弟,抿嘴一笑:“别光顾着说我呀...我看有位小兄弟好像更不老实呢。”   Hugo 气得牙痒痒,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努力平复着心情,怎料欲`望被勾起之后,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压制下去的。   看着Hugo 脖子上青筋突起的模样,杜时历笑得花枝乱颤:“哎哎哎,看着点路...你会不会开车呀...”说着一边用眼神狂瞄他的胯下之物。   Hugo 忍无可忍,一打方向盘。   一号公路上为了方便游人拍照和游览,有很多停靠区,这里附近正好有一处瀑布,停靠区很大,草地上还有很多之前游人扎营的痕迹。   Hugo 把车开进停靠区,斜眼睥睨着得意忘形的杜时历:“来来来,哥哥现在就教教你怎么开车。”   12   当晚,两人就露宿在了这里。   路边的停靠区再往深处,有一片树林,再过去是一片草地,大概因为被树林掩住,没什么人来。   他们把车停在树林里的小路边上,Hugo 说到做到,兢兢业业地教杜时历开了三个小时的车,从车上教到草地上。   天色渐暗,Hugo 简单地给杜时历清理了一下`身体,杜时历已经累得快晕厥过去了。   Hugo 将他安顿在后座,便拿出工具开始在草地上搭帐篷。   杜时历是被阵阵烤肉的香味给勾醒的。   他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衣服滑下,露出胸前的点点痕迹。   他扒着车窗往外看,一顶宽大的帐篷已经搭好,Hugo 正在旁边的架子前烤着什么。他赤`裸着上身,露出蓬勃的肌肉,正低头往一大块肉上抹调料。   火光照映在他古铜色的身上、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杜时历看得出了神,他觉得自己从前的任何一个伴侣,都比不上Hugo 这么帅气这么带劲,不,那些人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面前这个人的万分之一。   Hugo 好像感知到了他炙热的目光,回过头来,杜时历一时无法躲避,便索性大大方方地迎着他的目光,将他从上到下又骚扰了一遍。   Hugo 笑了,对着他遥遥一招手。   杜时历起身,也懒得穿衣服,就穿着一条小裤衩晃荡到了Hugo 身边。   初秋傍晚的天气十分宜人,在火边甚至感觉有点燥热。杜时历睡了一觉,神清气爽,便围着Hugo 问东问西。   “你往上抹的这是什么呀。”   “油和黑胡椒。”   “这个肉熟了吗?”   “还要一会,你要不要烤一下试试?”   “好哇,怎么弄?”   Hugo 拉住他的手,手把手教他:“这样,这样,翻转一下,对...好了,注意每隔十秒翻转一次,别烤焦了。”   杜时历哼着歌,像是对待实验一样认真地烤着这片肉。老实烤了一会,他便起了玩心,趁Hugo 不注意,把油刷到了他的身上:“你看起来比烤肉好吃,哈哈。”   Hugo 转身,也往他身上刷了一把,“你看起来也比烤肉好吃!”   两个人打闹半晌,最后每人身上都沾了一身的油和黑胡椒。   杜时历指着Hugo 哈哈大笑,笑声传出去,把树林里的鸟都惊得扑簌飞起。   很久都没有这样畅快地大笑了。初秋时节,落日余晖,在令人心旷神怡的野外,有这样一个舒心的人相伴,这是属于男人的快乐,这是属于雄性荷尔蒙的惺惺相惜。   Hugo 也很开心,他看着眼前的人,对方的身上还带着激情中留下的痕迹。Hugo 的眼睛变得幽深起来:“别动。”   他握住杜时历的双臂,俯下`身来。   他的唇覆盖上杜时历,一开始只是浅浅地用牙齿在唇上轻轻噬咬,慢慢的,他加重了力道,舌头灵活地侵入对方的口腔。   杜时历一开始有点懵,接着便回抱住Hugo ,跟着他的节奏附和。   这个吻太深太久,带着让人心挛的味道,以至于两个人停下来的时候,身体都有点抑制不住的颤抖。   吃过饭,两个人并肩坐在草地上,夜幕已经降临,野外的天幕格外低,漫天星河清晰得好像触手可及。   两人笑着聊了很多做麦老学生时期的趣事,又说了一些北京两人都熟悉的地方,还说了不少心里从未对人说过的事情。   在这样的星光下,在这样的旷野中,好像没有了平日的束缚,两个人聊到天色发白才钻进帐篷睡觉。   Hugo 搂着杜时历温热的身体,在他额头印上一吻:“睡吧。”   这一趟收获真大,这个青年在漫天星河下的璀璨笑容,比钻石还夺目,应该值得自己回味许久了。   13   四天的旅程很快就结束了,杜时历回红木城和父母团聚,Hugo 则回了芝大。Hugo 今年在芝大的客座教授行程也快接近尾声了,下个月就回北京。   杜时历回到北京后,每天都数着日子等Hugo 回来。   等待总是漫长的,短短一周的时间像过了一年。   明天Hugo 就回北京了,杜时历想去机场接他。不料Hugo 却拒绝了,说安顿好再去找他。   杜时历没多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Hugo 的喜悦。   中午他照例去医院食堂吃饭,坐班的日子总是时间很紧张,中午只有四十分钟的吃饭时间。   他端着餐盘找了个位子坐下。   隔壁是两个穿着护士服的女生,他不认识,看起来是其他科室的。   因为坐的很近,在嘈杂的食堂背景声中,两个女生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你知道胡医生要回来了吗?”   “知道呀,恬淑不是说他在芝加哥当客座教授已经结束了嘛。”   芝加哥大学的胡医生?杜时历支起了耳朵。   “哼...真不知道胡医生怎么看上恬淑的。”   “对呀,趾高气昂的,还到处炫耀说明天要去机场接胡医生呢。”   “哼...不过我听说,胡医生好像不止她一个呢,不但有别的女孩子,还有人见过他带着男孩子去酒吧...”   “是呀,胡医生换人如换衣,恬淑也嚣张不了几天了。”   两个凑着脑袋八卦的护士没发现,隔壁那个男医生的脸越听越黑,竟然硬生生地把手中的筷子都折断了。   胡阁,好样的!他竟不知道Hugo 是这么一个花名在外的人。   当初对他的温柔和爱意,难不成是对很多人用过的套路?   杜时历眼前一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下午的听诊已经完全没有心思,他越想越烦,决定第二天找Hugo 当面问清楚。   14   第二天,杜时历早早来到机场,在大厅一角的咖啡厅里等候着。   不一会,就看到护士口中的恬淑出现在接机大堂。   杜时历的眼睛死死盯着恬淑,心中像是有人在用刀子一下一下地划拉着,直到血肉模糊。   每一秒,都很漫长。   杜时历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个永不见底的深渊中,不断下坠,四肢百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在这样的折磨中,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下一秒就可能落荒而逃。   他不断地问自己,真的要在这里问清楚吗?他到底为什么要躲在这个咖啡厅的角落里?难道真的要上演一场可笑的捉奸戏码吗?   好像有什么东西涌进了眼眶,他想。   可是,不到最后一刻,不亲眼看到结局,哪会甘心?   15   杜时历并不知道Hugo 的航班信息,他一直盯着恬淑,恬淑开始不断向出口张望,出口也陆续有人走出来。   恬淑突然高兴地伸手向出口某处招呼,从杜时历的角度,看不到出口处的人影。   他站起来,双手死死握着,指甲快要陷进肉里。   一个人影从出口的玻璃屏风后慢慢出现,杜时历从没觉得一秒有那么长,等到那个人真的完全出现时,他像是被棍棒敲中,觉得脑中有一个声音在嗡嗡作响,整个人如坠冰窟,寒意蔓延到了心脏最深处。   他抬起脚,慢慢往出口走去。   Hugo 也看到了恬淑,他露出笑容,快步走向恬淑。   杜时历从没觉得这迷人的笑容有这么残忍,这么可恨。   恬淑奔向Hugo ,两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恬淑抱着Hugo 不放手,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想要Hugo 亲她。   Hugo 有些不自在,却拗不过恬淑撒娇,只好低头轻碰了下她的嘴唇。   恬淑开心地笑了,她松开Hugo ,接过他手中的行李,两人说笑着准备往外走。   刚转身,Hugo 就定住了。   他看到杜时历站在他眼前,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一旁的恬淑也看到了杜时历,她疑惑地出声:“杜医生...?你怎么在这?”   杜医生是她们医院出名的多金海归,长的帅又有才华,她还曾经试图撩过这个钻石王老五呢。不过这人向来眼高于顶,她撩拨几次未果也就放弃了。   此刻她口中的杜医生正死死盯着她旁边的人,脸色很难看。   难不成,这两人认识?   Hugo 叹了口气,对恬淑道:“杜医生是我的朋友,我们今天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恬淑更疑惑了,她缠着要来接机的时候,没听Hugo 说有事啊。   不过看杜时历来势汹汹剑拔弩张的样子,她又有点害怕。   她撅了撅嘴,撒娇道:“那你今晚来找我。”   “嗯,你先回去吧。”Hugo 敷衍道,他看杜时历满脸风雨欲来,只想先把恬淑支走。   恬淑走了,Hugo 面对着一直阴沉着脸却不说话的杜时历,觉得有点头疼:“你怎么来了?”   杜时历觉得自己胸口疼得快要缺氧,满腹的话一句都问不出来了。   他突然很怕自己会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哭出来。   16   两人对站了半晌,Hugo 无奈地抓住杜时历的手臂,拖着他往外走去。   杜时历咬着下唇,他一直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他试图让慌乱的大脑镇定下来,努力地找回自己的意识,想要好好组织语言向Hugo 问个明白。   到了停车场,Hugo 帮他把车打开,可看他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得先把行李放上车。   Hugo 坐进驾驶座,问到:“你住哪?我先送你回去。”   杜时历坐上车,终于开口报出了一个地址。   周五的京承高速和北五环都堵得跟停车场一样,车中静悄悄的,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Hugo 突然觉得有些烦闷,扭开了收音机广播。   杜时历的声音和收音机的声音同时响起:“林恬淑是你女朋友?”   车还堵着一点都没动,Hugo 握着方向盘,转头看向杜时历:“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   “我呢?也是玩玩而已?”   Hugo 觉得自己可能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加上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头愈发地疼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杜时历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语气出奇的愤怒:“你是不是跟我玩玩而已?就像跟你那么多个床伴一样?”   Hugo 揉了揉额角,好看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杜时历,一直看到他心里:“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吵架,我真的很累。”   杜时历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完全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17   一路上,两人都再无交谈。   两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来到了杜时历的住处。他住在北苑路上的一处别墅区,Hugo 将车停在楼下的院子里,就想离去。   杜时历开口道:“不进去坐坐吗?”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说话时甚至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后面不知道掩藏了什么。   Hugo 的行李箱还在车子的后备箱里,他想要去拿,杜时历却按下了锁车键。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失态,给你赔罪。”杜时历话语中带着些许甜腻的撒娇,仿佛变回了在美国时那个黏人的少年。   Hugo 看着对方的笑容,那笑容无懈可击,一时也看不出什么   他点点头,跟着杜时历进了门。   杜时历是一个人住,诺大的别墅都没有旁人。   Hugo 不禁想,这小子还真是奢侈。   杜时历脱下外套,问他:“喝水吗?”   Hugo 点点头,杜时历去厨房给他倒水。   Hugo 坐在沙发上,他闭了闭眼,真是够累的。   杜时历端来了水,Hugo 接过便一饮而尽。   杜时历盯着他把水喝完,才放下盘子。他坐在Hugo 旁边的沙发上,随意起了个话题跟他聊起来。   Hugo 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觉得自己越来越困,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杜时历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样子,起身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探究和隐隐的兴奋。   “你...”Hugo 试图挣扎着起来。   “你这么急着走,想去找林恬淑?我偏不让你如愿...”这是Hugo 彻底昏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18   迷糊之中,Hugo 觉得自己的手腕很痛,这痛楚让他的意识醒转过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了床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脱光了。   他动了动手,手腕居然被绳子绑住了。   屋里很黑,没有开灯,只有窗口依稀透进来的一线光亮,他感觉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杜时历...?”Hugo 不确定地出声,他的头很痛,像快要裂开。   他能感觉到床边的人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杜时历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快醒来,呼吸开始不稳起来。   “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他再困也不会毫无知觉地昏死过去,问题可能出现在那杯水里。   “一点安眠药。”床边的人回答道,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放开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是非法监禁。”Hugo 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他哪知道这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少年竟然会给他下药,还把他绑起来?   “我...我不知道...”杜时历慌乱起来,他并不想伤害对方,他只想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在玩弄自己,对了,他总算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我想问你,你只是在玩我吗?”   Hugo 无语,这位大少爷到底是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难不成上了几次床就要负责到底吗?也怪自己贪图对方年少美色,哄得细致了点,有些假戏真做了,不然怎么会打`炮打出这么个大麻烦?   “你对我那么好,只是要跟我上床对吗?”   Hugo 在黑暗中直翻白眼,你杜大少爷不也是泡仔花样百出,拔d无情的主儿吗,都不知道伤了多少纯情少男的心了。   “你说话啊,在美国假惺惺地给我煮面,说那么多好听的,现在哑巴了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大家各取所需而已。”Hugo 终于搭腔。   杜时历听了这话,不禁怒从中来:“去你妈的各取所需,你他妈插的我,你是爽了,你当然得到了你想要的!”   “难道你没爽,是谁每次都被我插得浪叫不已,射了好几次?”Hugo 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刺激他,可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挣脱绳索了,得说些什么转移杜时历的注意力。   “我x你x的Hugo ...”杜时历听了这话,一股强烈的愤怒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面容变得狰狞起来。“老子今天不把你上了,我就跟你姓!”   他起身走到床头柜前,很快又回来,手上拿着一瓶润滑油和几个套子。   Hugo 慌了“你要干什么!”   “干、你。”   19   Hugo 听到杜时历脱衣服的声音,他剧烈挣扎:“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不是吧,他要是今天被这小子强x了,就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杜时历并不理会Hugo 的抗议,他的手抚摸上了Hugo 的脸,在脸颊处流连了一会,来到肩窝附近,接着轻巧地挑`逗了一下Hugo 胸前的敏感。   Hugo 被撩拨得直喘气,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杜时历的手顺着他的胸、小腹往下,来到了xxx,Hugo 的身体一阵战栗,杜时历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杜时历俯下`身,用嘴唇含住Hugo 的耳朵,舌头带着湿意划过他的耳廓。   “让我做一次,证明你是爱我的,好吗?”他的声音冰凉而甜腻,带了一点讨好的祈求。   Hugo 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想要破口大骂的情绪。猝不及防的,他的xx被一只手给握住了。   啪嗒!他手上的绳索终于被他大力挣脱。   20   杜时历只觉得天旋地转,顷刻之间就已经从上面变成了下面。   他大惊,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挣脱绳索的。   Hugo 的手劲大得惊人,他死命制住杜时历,压抑不住的喘息声让两个人都头晕目眩,他恶狠狠地对身下的人说:“别怪我,是你先玩火的......”   Hugo 浑身燥热,箭在弦上,他已经没有耐性去给身下的人好好处理,只草草地扩张了几下,就急不可耐地进入了杜时历的身体。   他匆匆发泄完自己的欲`望,结束后才发现整个过程身下的人都出奇的安静。   他心里很愧疚,这次太鲁莽了,估计伤着他了。   他伸手去够对方的脸,却扑了个空。杜时历把脸深埋在被褥之中,身体在发抖。   Hugo 慌了,他坐起身,大力地扳过对方的脸。   他摸到了满脸的眼泪。   黑暗中他依稀看到杜时历紧闭的双眼和满脸的泪水。   那眼泪沾到了他的手上,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   他被烫到一般猛地放开杜时历,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21   接下来的几天,Hugo 都不敢联系杜时历。   他知道,他们两人算是完了。   对于流连花丛的他来说,杜时历不过是他猎艳路上的一站而已,走过了,就不需回头。   可是他还是很懊恼自己那天晚上的粗鲁,他虽然换人换得很勤,但他对每一个情人都是非常温柔周到的,所以一直以来,他跟每个情人都是好聚好散。   除了杜时历。   愧疚的情绪搅得他提不起丝毫兴致出去寻欢作乐。   而且都过去几天了,他的手上仿佛还能感觉到杜时历的泪水,很烫,很烫。   而杜时历,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发起了高烧,他的父母都不在身边,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烧死的时候,Jerry 大哥来了。   Jerry 大哥是他在美国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两家父母非常要好,当初他跟家里闹着要来北京的时候,Jerry 大哥虽然不能理解他的决定,却决定跟他一起来中国。   当时Jerry 大哥说,北京和上海的金融行业这几年发展得很快,他的公司正想扩展亚洲区的业务。   而且两个人都在北京的话,也能有个照应,家里会比较放心。   他爸妈也是因为Jerry 大哥说保证会照顾好他,才同意他到那么远的地方独自生活。   他妈妈在他临走前,还神神秘秘的问他,他跟Jerry 大哥是不是有一腿。   他记得当时他很无奈地告诉他妈,不要因为你儿子喜欢男人就看谁都有奸情好不好。   22   回忆的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   “想什么呢?”Jerry 大哥看他想得入神便问道。   “想我们在美国的日子,小时候你经常帮我打架。”   “哈...这些你竟然还记得。”Jerry 大哥递给他一条热毛巾擦脸。   “当然啦,那时候我特别崇拜你。”   “现在不崇拜了吗?”   “现在也崇拜。”   “你这小子,一听就知道在敷衍我。”Jerry 大哥接过他擦完脸的毛巾,又递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快吃吧,你最爱吃的鸡丝面。”   熟悉的香气袭来,仿佛触碰到记忆中的某个开关,有一些事情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端着一碗鸡丝面,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明明是不久前刚发生的事情,他却觉得好像已经很久远了,远得像上一辈子的事。   他吃了一口面,却在这热气中几乎要落下泪来。   Jerry 大哥忙问:“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被呛到了。”说着,他装作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泪意和哽咽。   “哎...你呀”Jerry 大哥坐下来,帮他顺了顺气:“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就出差了几天,回来就想着先来看看你,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   Jerry 大哥至今心有余悸:“你倒在床上,身上烫得吓人,医生说你高烧40度了,再晚去医院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我这条命都给你吓没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杜时历有点不好意思,这次多亏Jerry 大哥了。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听我的,搬到我那去住吧,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哥,你就别跟我妈一样唠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照顾好自己,我保证下不为例,我保证还不行吗?”   Jerry 从小就拿他没辙,只好作罢。   23   杜时历休息了两天,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Jerry 大哥非要拉着他出去透透气,说再不走动走动他就会躺在家里发霉了。   Jerry 大哥开车带他去了三里屯,要带他去看一个当代名画家的艺术展。   三里屯的小巷子很多,不好停车,Jerry 大哥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场,带他往里走去。   路上经过一个露天篮球场,他听到里面好像有人在打篮球,不由自主地往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的脚步就停住了。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几天不见,那个人倒也没怎么变,依然意气风发。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身形矫健地三步上篮,球进了。   他想到自己卧床快一周,让他差点送命的始作俑者却毫无知觉,还在跟人打篮球,他就有一种冲进去弄死这个人的冲动。   Jerry 大哥看他驻足观看,也停了下来。   “怎么,想看打篮球?可以进去看一会,展览还有半小时才开始。”   他的脚已经先于意识往球场迈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他现在迈出的每一步,都很吃力,像走在虚空之上,不知会通向何方,也不知下一秒会不会踏空摔至粉身碎骨。   来到球场边,这并不是什么比赛,可能只是平日的切磋,场边观看的人也没几个。   杜时历的眼睛一直跟着Hugo 的身影,看了没一会,Hugo 就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他,他往球场边扫了一眼。   他愣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仔细一看,真的是杜时历。   他赶忙下场,朝杜时历走过去。   才短短几天,杜时历就看起来瘦了一圈,脸色也有些发白,裹在黑色的大衣里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只剩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24   “你怎么来了?”Hugo 不知道从何开口,出口就成了一句干巴巴的询问。   Jerry 在一旁看出两人有些不对劲。他这个弟弟他很清楚,很少对不相关的人上心,从进球场开始,他的眼神就定格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男人走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几不可察地颤抖。   杜时历退后两步,心头一片乱麻,他想到这个人对他的玩弄与绝情,此刻再见,他的心中难过得像被针扎一样。   他扭过头,眼眶中已经开始蓄积泪水,不要,不要在这里哭,太丢脸了。   “我来看啦啦队的美女,要你管。”   倔强的声音响起,好像跟两人记忆中大洋彼岸某个明亮清脆的声音重叠,又像硬生生地与过去划开了一道再也无法愈合的沟壑。   Hugo 突然感觉心中一痛。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竟然开始牵动自己的情绪。   他明明只是玩玩而已,他玩过很多这样的男孩,热情,黏人,为他的外表沉迷。   也不是没有死缠烂打的,但是一般都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的决绝或好处打发。   可是杜时历,他不禁有些胸闷,说决绝吧,人家也没表现出要缠着他,说打发吧,估计他压根看不上自己的那点钱。   25   Hugo 一时间思绪万千,场面陷入了安静。   “Hugo,上场了。”一个队友跑过来,奇怪地看着他们三个人沉默地杵在场边的尴尬场景。   Hugo深深的看了杜时历一眼,回到了球场。   杜时历再也绷不住了,他低头跟Jerry 说:“走吧。”   Hugo的心却平静不下来,他看着两人走远,越看越碍眼,妈的旁边那男人是谁,离人那么近干嘛,从他的角度看,两人都快搂上了!   他示意队友暂停,也没等队友同意,就往外跑去。   杜时历和Jerry 刚刚走到车旁,Jerry 帮杜时历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Hugo 一阵风似的跑来,啪地大力关上了车门。   他觉得自己气得心脏都快要爆炸了,这算什么,两人闹掰才没几天,杜时历就带着新的护花使者上门挑衅,居然还当着他的面搂搂抱抱的。   他一把抓住杜时历的手臂,想要质问对方。   可这气焰下一秒就完全熄灭了。   他看到,杜时历总是笑着的脸上,再一次布满了泪水。   这次比上次在黑暗中更让他感受到恐慌,那张挂着泪水的脸不再模糊和面无表情,而是无比生动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被这眼泪烫伤了,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心痛。   这时,旁边的Jerry 猛地拉开Hugo ,把杜时历护在身后。   Jerry 飞快地打开车门,护着杜时历上了车。他直起身,转向一直看着他们的Hugo,隔空伸出食指,缓缓地虚点了点对方的脸,凌厉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而Hugo,只能看着二人绝尘而去。   26   当晚,杜时历又失眠了。   第二天,他被主任的电话轰炸起来,只好去了医院。今天有其他科室的专家来做例行的无聊小巡讲。他病刚好,昨晚又失眠了一整夜,挂着大黑眼圈,乌云罩顶,在角落听了一会就昏昏欲睡。台上大腹便便的心脏科副主任在讲心绞痛的成因,一句话飘入他的耳朵:“情绪的剧烈波动会引起心肌的剧烈收缩,引发心绞痛甚至急性心肌梗死。”   他像被戳中泪腺一样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妈的挨千刀的Hugo ,真是个害人精,他杜时历风流半辈子,要风就有风,要雨就有雨,今天这么窝囊这么丧,全都是因为Hugo 这个渣男,这下好了,他不但失身失恋失眠,从医学上来说甚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引发了持续的心绞痛,还从左心房痛到了右心房,从右心房痛到了右心室。他悲伤地想:他还这么年轻,这尼玛要是急性心肌梗死了,Hugo 那个贱`人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想着想着愈发悲从中来,他抬手一摸,发现自己竟然被泪水打湿了满脸…   27   短短一个星期,不知道哭了几次了。杜时历突然很烦这样的自己。   不就是个男人吗?   天下没有男人了吗?   再不行,他还能自己撸啊!   啊呸,有这么咒自己的嘛!   想到这,他擦了一把脸,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   他掏出手机,给常去的夜店的小鸭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娇滴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呀,杜医生您终于回来了,人家一直等着您宠幸呢,人家可是只爱您那杆金枪呀……”   “滚滚滚,大白天发什么骚。”他知道自己再不打断,这张碎嘴子不知道要噼里啪啦说到什么时候。   “今晚去你店里,给我等着。”他今晚就要去找回过去那个他,不管是插别人还是被人插,他只想赶快忘掉Hugo那个渣男。   “好嘞” 电话那头的小鸭子欢呼一声,激动得隔着屏幕就给他献吻。   他敷衍了两句就挂掉了。   就这么决定了,下了班回家好好倒腾倒腾,做回那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自己。   28   妞娇所的小鸭子南又水从上班第一天起,就觉得自己是一只非常幸运的小鸭子。   他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金枪杜医生。   第一次之后,杜医生常常点他,这个顾客真是天使,活好,脾气好,不玩那些过分的花样,关键是还大方。   接过杜医生之后,他也接过其他的客人,可是差太远了,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央求领班,能不能让他只接杜医生这个客人。领班是他的远房亲戚,将他带入了行,平时对他也多有照顾。领班看他身板弱小,确实受不住那些五大三粗爱玩花样的客人,加上杜医生又是店里财大气粗的大客户,就默许了。   还惹得好些人嫉妒。   有时杜医生来了也点别人,不过南又水不在乎,他是一只善解人意的小鸭子。   前段时间,杜医生出国交流了,他求了领班,找了好几个借口,又是腹泻又是发烧,拖了快一个月没挂牌,眼看就拖不下去了。   这时,他接到了杜医生的电话,知道杜医生晚上要来店里找他,他高兴得不得了。   南又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在店里等着杜医生过来。   杜医生一到妞娇所,南又水就迎了上去,快一个月不见,杜医生又变帅了,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一种勾人的性`感,南又水觉得,自己一看到这个人就浑身发软...   29   当晚杜医生喝了很多酒,在店里过的夜。总之这一晚,让人一想起来就脸红心跳。南又水想,杜医生可能是憋坏了,一晚上抓着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他能感觉到,杜医生的存货很多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杜医生每晚都来店里找他,每晚都喝得醉醺醺的,干起来劲头十足。   南又水在每次的欢爱之后,都觉得浑身酸胀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可他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杜医生,心里又会被一种隐秘的喜悦所占领,也许这是他作为一只小鸭子能感受到的最大的快乐了吧。   30   这天晚上,杜时历喝酒的时候却有点闹腾,南又水感觉到杜医生的心情很糟糕,他觉得这天晚上一切都很躁动,第六感告诉他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旁边一桌客人一直吵吵嚷嚷的,其中一个客人满嘴脏话,惹得场中很多人都往那边看去。   南又水也没忍住看了几眼。   那客人却不依了,大概是看他们两个单独坐着,一个弱不经风,一个醉醺醺的,那客人腾地站起来往这边走来。   南又水大惊失色,他其实特别怕疼,小时候磕破点皮都要哭半天。   这位大哥的拳头看起来有他的脸那么大,一拳下来他可能会小命不保。   那壮汉走到他面前,一把抓起他,他觉得自己快尿裤子了。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被人玩弄菊花的下贱坯子,也敢盯着大爷我看。”   说着就要挥拳上来。   南又水害怕地闭上了双眼,他试图用手挡住脸和头。干这行,手断了没事,脸可是饭碗。   可是想象中的拳头却没落下来,本来躺坐在沙发上的杜时历突然暴起,一拳打向壮汉。   壮汉轰然倒地。   尖叫声四起,酒吧里一下子乱成一团。   南又水吓得不轻,有几个人上来,终于把越打越凶的两人给制住。   杜时历脸上挨了两拳,嘴角有血丝渗出来。   南又水赶忙拿来凉水给他清理伤口。   杜时历打完一架后醒了酒,他阴沉着脸,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哥,来妞娇所接我一下。”   “没事。”   “好,我等你。”   讲完电话,他看向南又水。   南又水缩了缩脖子。   “刚才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你跟经理说一下,叫他有什么事来找我,今晚我不留在这里了。”   “好...”   南又水陪着杜时历又坐了一会。刚才还暴躁如雷的人现在又安静了下来,闭眼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南又水紧张地抬起头,生怕是刚才的壮汉又来找麻烦。   走过来的男子却是跟那壮汉截然不同的气质,他步伐沉稳,在这光怪陆离的酒吧里还能保持着自身的气度,看起来不怒自威又风度翩翩,高贵和谦和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结合得很完美。   南又水看得有点呆了。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杜医生跟前。   男人蹲下来,握住了杜医生的手,杜医生睁开了眼睛。   “时历,发生什么事了?”他说话的声音像是从身体深处所发出的,带着好听的胸腔共鸣,低沉而温柔。   “没事,刚跟人闹了一下。”   男人的手轻轻捏住杜医生的下巴,仔细观察了一会,确认只是蹭破了一点皮,才放下。   杜医生起身往外走,男人帮杜医生拿起外套,跟在后面。   他从南又水的身边走过,又转身回来,他问南又水:“你叫什么名字?”   南又水没想到他走过去又返回来跟自己说话,紧张得结结巴巴:“水...水水...”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娘炮,有点羞于在这个男人味十足的人面前讲出来。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杜医生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给我。”男人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他的手心。   “好...好的。”   “谢谢。”   男人快步走了。南又水低头看手中的名片,名片印得很精致,四周甚至还有烫金的花纹。   上面写着:元卓信托,亚太区域总经理,成杰瑞。   原来他叫成杰瑞,真好听。   那天之后,杜医生有时候还是会来店里,但没那么勤了。南又水也没再见到给他名片的男人。   不过那张名片却被他好好地收了起来,放到了钱包的夹层里。   也许哪天会用到呢,他想。   31   Hugo 这几天心里一直乱得很,自从那次在球场看到杜时历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的心里就跟猫抓似的,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这几天他的车子几次都拐上了北苑路,又调头拐了回来。   他想去找杜时历,又怕自己真的上门之后,会看到一些不愿看到的画面。   自己伤害了他,可能他早已转投别人的怀抱了吧。   可是他又有点不甘心,希望杜时历没有那么快的忘记自己,毕竟,他为自己哭过两次了。Hugo 自欺欺人地想。   这些天他一直忙于新药的研究报告,感觉只有忙碌的工作能让自己稍稍静下心来。   晚上他很晚才到家,正准备洗个澡冲去一天的疲惫。   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杜时历。   他的手有点抖,嘴角却有了一点上扬的弧度。   他接起电话:“喂。”   那边的人好像喝醉了,嘟嘟囔囔的说着话。   他把耳朵使劲地贴在手机听筒上,总算听清他在说些什么:“Hugo ...Hugo ...是你吗,我是杜时历...我好想你...你也想我吗?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们在美国的时候很好的,很快乐啊...大不了...我不强压你了还不行吗,不,就压一次好不好?”   Hugo 听着杜时历喝醉酒的胡言乱语,觉得心疼又有些好笑,这娃还想着压自己呢。   “妈的,老子一次都没压过你这龟孙子,却被你操得命都差点丢了...”说到这里,杜时历已经有些哽咽。   Hugo 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带着哭腔的一句:“我真的很爱你...”   他心中一慌,手一抖就把电话挂了。   呆了半晌,再打过去,电话却被掐断了。   Hugo 自嘲地笑笑,收起手机,什么爱不爱的,他们这些出来玩的人,哪配说这个字?哪敢说这个字?   他又有多少年,没听到这个字了。   可是,脑海中却一直浮现出两人曾经在一起的画面,浮现出杜时历在一号公路的星空下流光溢彩的笑容和后来满脸泪水的脸庞,这些画面交替着出现,怎么也挥散不去。   32   萎靡了多日又宿醉的杜时历,醒来时觉得自己头疼的快要炸开了。   昨晚...好像是Jerry 大哥把自己送回来的,他好像当着Jerry 大哥的面给谁打了个电话,给谁打了个电话呢,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正当他坐在床上发呆时,门开了,Jerry 大哥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快去洗漱,来吃早餐。”   “好,谢谢Jerry 大哥。”   他们两个坐在卧室外的露台上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吃完饭,Jerry 大哥有点欲言又止:“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有些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你少喝点酒,伤身。”   “知道了,哥,我去上班了。”杜时历最怕的就是Jerry 大哥问起这事,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遮掩过去。   “...去吧,我今晚要去上海谈一个项目,下周一才回来,你在家呆着别乱跑。”   “知道了,别把我当小孩子成吗?”杜时历心想,什么项目要周末谈啊,这金融行业真乱。   33   今天是周五,南又水期盼着杜医生今天会过来,果然晚上他又来了。   也许是周末的关系,今天杜医生的兴致高了一些,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都是烈酒。   南又水觉得他很快就会喝醉,忙劝阻着。   “别...让我喝,我今天高兴,昨晚终于没梦见那龟孙子了。”   南又水没听懂,但是看杜医生兴致这么高,他也不好阻止。   不阻止的后果就是,很快杜医生就醉得不省人事了,这烈酒的后劲很大,没几个人能扛住。   南又水看着在沙发上因为醉酒而不舒服地左右扭动的人,有点犯愁。   不然还是请领班帮忙把他弄到客房去吧。   杜时历还穿着衬衫,上衣扣子开了两颗,依稀能看到半截光滑的锁骨,以及一小块深陷下去的颈窝。在他的动作下,衬衣从腰带中脱出来,露出了小半片光裸的侧腰。   这画面也许在南又水看来并没有什么出奇,可是在这满酒吧的攻们看起来却不是。   这样的醉态和制服诱惑,很容易就能点燃人下腹的火苗,直往心窝里烧。   在南又水还在愁着怎么把杜时历弄上客房的时候,有不怀好意的人坐了过来。   南又水吓了一跳,以为对方这么不识相,自己有客人了还过来撩拨。   没想到却不是冲着他来的。   他看到那男人想直接上手的时候,简直要疯了,环顾了一下根本没看到领班的踪影。   南又水鼓起勇气,试图阻止对方。   没想到对方也喝了不少酒,一下子就把他推到了地上。   跟他一起摔到地上的还有杜时历裤子口袋里掉出的手机。   南又水赶紧捡起手机,对,手机,他手忙脚乱地翻出钱包里的名片,拨通了上面那个之前看了很多次的电话。   可是电话却关机了。   此时的Jerry ,正在去上海的飞机上。   南又水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大声对坐在杜医生旁边的人说道:“他是我的客人,不是这里的,你别乱来。”   那人根本不理他。   正在这时,杜时历的手机响了。   南又水一看,来电显示是:H姓臭虫。   这是什么鬼名字。   不过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Hugo 没想到杜时历这么快就接了电话,只得开口:“喂...是我。”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杜时历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人:“喂,您好,不好意思,您是杜医生的朋友对吗?杜医生在这里遇到点麻烦,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什么?”那声音听起来中性甜软,不像那天在篮球场看到的男人,他本想质问对方是谁,可听到对方说的话之后,他就急了。   “杜医生有点麻烦,能请您尽快过来一趟吗?”南又水不知道电话那边的是杜时历的什么人,只能尽可能客气地请求着。   “你们在哪?”Hugo 踩下急刹车,一把拐到路边。   “辛店路xx号妞娇所。”   Hugo 一打方向盘,前轮斜着就冲出去了,轮胎横擦着马路发出尖锐的叫声。   34   Hugo 找到杜时历的时候,进入他视野的画面很不堪,尤其在酒吧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淫靡:杜时历明显喝醉了,斜躺在酒吧的沙发上,一个陌生男子紧紧靠在他身边,那男人一只手穿过杜时历的头发扶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裤子。   杜时历的衬衫下摆已经被全部撩起,露出大片裸露的腰身。他的腰部纤细而有肌肉,线条很美,腰线以一个诱人的弧度收进腰带,让人的视线忍不住顺着那个弧度进入到裤子里。   而此时有一只手正顺着那个弧度往下。   杜时历的脸侧着,正动情地跟对方深入地亲吻着,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更加性`感和诱人。   Hugo 只觉得大脑轰地炸开了。   他冲上去一把拉开对方。   正亲得兴起的男人突然被一股蛮力拽起,气得就要打人,Hugo 抡起拳头,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将对方打倒在地:“我x你大爷!”   对方被他打得在地上直哼哼,他却看也没看一眼。   他站在杜时历跟前,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炸开,他几乎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   他终于体会到当时杜时历在机场看到自己与别人亲吻时的感受。   他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试图找回失控的理智。   他真怕自己会一把掐死杜时历。   沙发上的人好像已经醒了,半眯着眼睛想要睁开,挣扎了一下,发出模糊的一声喘息。   Hugo 看到他这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把杜时历从沙发上拽起来,强迫他站住。   杜时历的腿有些发软,似乎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Hugo 用手臂支撑着他,两具滚烫的身躯贴得很近。   迷瞪中的杜时历晃了晃因醉酒而麻木的脑袋,当他看到面前站着的是谁时,竟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把把对方抱了个满怀。   “我又梦见你了...昨晚都没梦见你,还好...今晚又回来了...”   Hugo 没听清他前面嘟囔的什么,只听到最后半句,今晚又回来了。   他的声音冷静的出奇,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杜时历,你好好看看清楚我是谁,你他妈...刚才在做什么?”   杜时历的头正靠在Hugo 的肩膀上,这句带着无尽寒意的话清晰地进入了他的耳朵,一字不落。   “怎么...跟之前不一样...?”杜时历努力抬起头,他满脸疑惑,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可是,在他看清面前的人的样子时,酒一下子就醒了。   这个表情,是现实中Hugo 的表情,和梦里的完全不一样,这个表情冷酷而无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残忍的毒药。   他后退了两步。   等他看清楚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和面前的人时,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强迫自己清醒,千万不要因为喝了酒而失态。   他现在无比同意Jerry 大哥常说的一句话,酒不是个好东西。   Hugo 却不愿意放过他:“你刚才在干什么?!”   “你说我在干什么?”   杜时历这副态度明显激怒了Hugo :“你在酒吧和一个陌生男人接吻,还他妈让他把手伸进你的裤子里?!”如果他没有用全程超速的速度赶到,两个人现在是不是已经干上了?!   “哼...来酒吧不接吻不打`炮难道来打牌吗?您胡大炮王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杜时历也气得不轻,这个人真是贼喊捉贼,他来就是为了来搅局的吗?自己好不容易已经快要忘记他了,昨晚甚至已经不再梦见他了,他为什么又要出现,还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大话?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来酒吧就是来打`炮的,Hugo 对这话竟无言以对。   “我清楚得很!请胡大少爷少管闲事,不要打扰我行吗?”   他每说出一个字,就像在Hugo 心上扎了一刀。Hugo 捂住了左胸,他觉得心口已经被扎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有什么东西潺潺不断地在往外流逝。   他突然有点痛恨自己。   “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别闹了,跟我回去好吗?”Hugo 觉得很害怕,这个曾经一心一意看着他的人,满心满眼都装着他的人,好像真的已经一点一点离他而去了,甚至已经远得他无法触及。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懊恼,悔恨交加。   杜时历听了他道歉的话,一下子激动起来,仿佛爆发了一般。   “我他妈的曾经把自己的一片真心捧在你面前,你看都不看,你看都不看,就他妈摔得稀烂!”   “你现在说这些,晚了!”   “我就是要被人插,谁都可以!”   “只要...不是你这个...人渣...”   最后这一句话,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Hugo脸色惨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人,竟然这么恨自己。   他...曾经有多爱自己,才会生出这么大的恨?   35   正满眼血红地瞪着Hugo 的杜时历发现,面前这个让自己恨不得活剐的人渣,眼中竟然涌出了泪水。   这好像,是Hugo 第一次流眼泪。   从他有印象起,就从未哭过,刚到美国求学的那段时间,再苦再累他也没有哭过。   他曾经以为,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流眼泪。   杜时历呆住了,大脑一片混乱。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明明是他说跟自己玩玩而已,明明是他甩了自己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哭得最惨的反而是他?   Hugo 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杜时历。一想到面前这个人要跟别人在一起,甚至亲眼见到时,他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一切焦躁不安的情绪都有了合理的解释,Hugo 终于明白,他大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爱上了这个人。   杜时历视角:   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   1   杜时历从小就很崇拜Jerry 大哥。   小时候,他们还不住在风景如画的红木小城,在他十二岁之前,他们都住在西雅图的华人区。   从他爷爷那辈起,Jerry 大哥家和他家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了。   Jerry 大哥比他大两岁,在那个父母都必须早出晚归辛勤工作,才能在美国这个地方养活全家的时期,两个孩子从小就学会了互相陪伴。   他印象中关于儿时最深的记忆就是Jerry 大哥带着他看漫画和玩游戏,然后再带着他走下那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下楼去唐人街的一家面馆吃鸡丝面。   对他来说,Jerry 大哥是比他爸妈还让他依赖的存在。   其实爸妈加班的日子他都很快乐,因为妈妈会在电话中跟他说:“下去找Jerry 哥一起睡觉,乖。”   他很喜欢跟Jerry 大哥一起睡,Jerry 大哥会给他讲故事,还会细心地照顾他。   而且,两个人一起睡,他就不会害怕。   2   等到再大一点,他上了Jerry 大哥的小学,他就更开心了,除了周末,平日也可以呆在一起。Jerry 大哥也不嫌他烦,上下学都带着他,还经常被其他同学笑他带着个小拖油瓶。这个时候,Jerry 大哥就会拍拍他的头跟对方说:“这是我弟弟。”   他觉得又开心又自豪。小时候他长得瘦弱,又是黄面孔黑头发,经常被班上的同学欺负。Jerry 大哥知道后,狠狠教训了那帮欺负他的小子一把,从此再也没人敢惹他。   在他小小的心里,总觉得Jerry 大哥很高大,为他撑起了儿时所有的天地和快乐。   所以后来在他爸妈决定要举家搬迁到洛杉矶时,他是强烈拒绝的。   甚至用了绝食、离家出走等一系列办法阻止搬家。   在发现他的抗议根本无效之后,他是真的生气了。他打包好行囊,连跟Jerry 大哥都没说,就坐车去了相邻的一个城市,下定决心不让爸妈找到他,等爸妈搬走后,他再偷偷回去找Jerry 大哥。   他在城市里晃荡了两天,完全不理会爸妈疯狂的电话。   可是在Jerry 大哥也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之后,他绷不住了,要是不接Jerry 大哥的电话,Jerry 大哥会不会不理他了?   他接了电话,Jerry 大哥在那边长出一口气,问他:“你在哪,我去接你。”   他乖乖报上地址,等Jerry 大哥来接他。   3   那天晚上,两人又挤在了酒店的大床上。长大后,Jerry 大哥已经很久都没有像以前一样讲故事哄他入睡了,不知怎么,今晚他有些怀念。大哥在黑暗中握住了他的手,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大哥已经睡着了。   “你先过去那边,我一定会去找你。”   他听了这话很高兴,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真的吗?要等多久?”   “不会很久,相信我。”   Jerry 大哥向来说话算话,他很开心,一把抱住Jerry 大哥,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就跟着Jerry 大哥回家了,一周后他们搬到了几千里之外的洛杉矶。   这一年,他十二岁,Jerry 大哥十四岁。   4   搬过去之后,他每天都数着日子,每天都要跟Jerry 大哥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Jerry 大哥告诉他,自己已经开始申请洛杉矶的高中,如果成功的话,明年就来洛杉矶找他。   杜时历很开心,盼着Jerry 大哥能成功申请到这边的高中,盼着那一天快点到来。   他进入了初中,有了新的小伙伴,他所在的这一区基本都是外来移民,来自各个州甚至各个国家。慢慢的,他有了新朋友,Jerry 大哥学业也很繁重,两个人的电话由每天一个变成每几天,又慢慢变成每周。   初中时期的杜时历快速地长开了,不再是小时候瘦巴巴的模样,他继承了爸妈的好相貌和好身材,虽然还很稚嫩,但是已经能看出帅气的模样,在一群同学中鹤立鸡群,非常显眼。   有不少女同学对他表示过好感,还有学姐把他堵在回家路上逼他就范。   不过现在的他已不是过去那个在Jerry 大哥羽翼保护下的少年了,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模仿Jerry 大哥的行事作风,甚至有了点带头大哥的气质。   他希望再跟Jerry 大哥见面时,自己可以挺起胸膛站在他面前,听他自豪地跟别人介绍:“这是我弟弟。”   5   一年后,Jerry 大哥如约来了。杜时历兴奋得不行,早早准备去机场接他。   这次跟Jerry 大哥之前过来看他不一样,杜时历终于觉得,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再见面的时候,Jerry 大哥笑着夸他又长高了,他却有点羞涩。短短一年时间,两个人都已褪去了青涩的模样,他都快跟Jerry 大哥一样高了。   又过了一年,Jerry 大哥的父母也搬过来了,在他家附近找了个房子,两家又成了邻居。   而杜时历和Jerry 的父母在这两年都已经在医学上小有所成,被洛杉矶最大的专业医院高薪聘用。   这时候,杜时历已经上高中了。   6   这天是周六,杜时历原本要跟班上同学一起去郊野公园春游,半路却下起了瓢泼大雨,出游只得取消。   他背着书包,没回家,想去Jerry 大哥家找他拿昨天新出的一期漫画书看。   到了之后,他敲门没有人回应,他是有Jerry 大哥家的钥匙的,他想,这么大雨Jerry 哥应该在家吧,便开门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叔叔和阿姨都不在家,Jerry 大哥也不见人影,他往里走去,听到Jerry 大哥的房间里有一些动静。   Jerry 大哥的房间门虚掩着,他心想,大哥果然在。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给大哥一个惊喜。   可是这动静,却让他越听越觉得奇怪。   十五岁的他,虽然还没有开过荤,但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纪了,漫画、电影他看过太多,身边也有喜欢胡闹的朋友,可以说很久之前,他就知道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代表什么了。   此刻这道门内,就传出来一些只有在那种电影中才会听到的声音。   他心跳如鼓,脚却还是一步一步往前迈去。   他来到门口,顺着半掩的门缝往里看去。   门正对着的就是床,床上那一幕让他永生难忘。   Jerry 大哥浑身不着片缕,喷勃的肌肉全部都暴露在空气里,他的头发、身体仿佛都已经被情`欲的汗水打湿,反射着淫靡的光。   他的身下压着另一具身体,那具身体很白,又透着一种强健的违和感。   在上面的人的猛烈撞击下,那具身体的皮肤已经泛出了微微的粉红色。深褐色的床就像一条船,上面的两个人就像船上两个不知疲倦的人,哪怕下一刻就要倾覆灭顶,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身下的人已经被拱得快要贴上床头了,整个身体已经软得像没有一根骨头,只懂得承欢,不懂得反抗,就像他看过很多次的那种电影里被肆意凌辱的女人一样,破碎而又美丽。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下着,杜时历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雨。   床上的人好似已经快要到达顶点,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同时,他难耐地抓住了床单,把头扭向了杜时历这边。   杜时历整个人如遭雷击,他跌坐在地,发出很大的声响。   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Jerry 大哥的声音响起:“谁!?”   7   杜时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家的。   他怕Jerry 大哥发现自己,慌张地跑了出去,一路奔回家,连伞都没打,被淋得浑身湿透。   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声声压抑的呻吟和那张满是潮红的男孩的脸。   当天晚上他就发高烧了,他妈妈心疼得在床边守了一夜。   第二天,他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下午,有人给他敷了冰毛巾,又往他嘴里塞了一支温度计,好像是妈妈,她跟旁边的人交待了两句,就出去了。   他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良久,叹了一口气。   他潜意识里觉得那是Jerry 大哥,他想睁开眼,但是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Jerry 大哥帮他换了毛巾,拿起温度计看了看,低声说了句什么。   杜时历想,自己病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敷着毛巾叼着个温度计,一定很狼狈。   Jerry 大哥呆了一会就走了,他又继续陷入昏睡之中。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的烧差不多一周才完全退去。在美国这个小病不用药,大病不打针的地方,好在他爸妈都是医生,才没让他受太多罪。   8   病好之后,他又断断续续咳嗽了一个月才好。   他妈妈问他那天怎么淋了那么多的雨,他也不肯说。   也没再去找Jerry 大哥。   那几天里,他做了一些梦。   梦里不断浮现那天他看到的场景,以及那个男孩子的脸,清秀又带着难言的诱惑。   在梦里,他变成了那个在上面肆虐征伐的人,凶狠而霸道,一会又变成了那个被压在身下的人,柔弱而浪荡。   他被交错的梦境催化,呼吸愈发急促,好像快要随着那样的节奏到达高点。   突然,一股急流涌入他的小腹,像初夏山顶融化的雪水,涌入了人类最原始的荒地,带着冰渣和暖意,摩擦着峡谷山壁,奔涌而出。   他的初遗,竟然是在两个男人纠缠的梦境中到来的。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对那些凑上来的女生都兴味索然,对电影里白晃晃的胸`部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有些命运,也许是先天注定的,也许是后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你不能抵抗,纵使万般不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到来,看着它席卷你,侵蚀你,而你只能在这命运的洪流中沉沉浮浮,挣扎辗转,直至终点到来的那天为止。   9   从那以后,Jerry 大哥也对他有意无意地疏远了许多,也许是因为被撞破那种事情的尴尬吧。   杜时历发现自己喜欢同性之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在这个民风开放的国家,性取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开始慢慢和男生交往,不知怎的,他交往的人都有点像那个被Jerry 大哥压的男生。   这是他心里一个隐匿的偏好,秘不可宣。   后来,Jerry 大哥察觉到他正在和男生交往,曾经找他聊过一次。   Jerry 大哥说,当初对他的疏远是因为担心他被影响,他很后悔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他还笑Jerry 大哥老古董,他说同性恋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才是。   那时他正和一个学弟爱得死去活来,爱情的甜美让他忽略了周围的事情。   Jerry 大哥却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那次恋爱,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也异常狗血,简直闹得天翻地覆。   从那以后,他就正式对家里出了柜,不再压抑自己的天性,后来甚至在圈子里有了金枪的称号。   谁忆其琛不复见,只道人不风流枉少年。   胡叔叔的故事   烟花再美,不过片刻。   1   这个城市的辉煌透过整面落地窗陈列在眼前。   五颜六色的灯光背后,有罪恶,有欲`望,有哭泣,有恐惧。   Hugo 甚至觉得,哪里的灯火最盛,哪里的丑陋就最猖狂。   他经常毫无意义地坐在这个市中心的公寓窗前,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城市。   他把自己藏在一片黑暗里,试图在万物俱寂的环境中捕捉一点虚无的声音。   人间的灯火仿佛离他很远,只剩他指尖忽明忽暗的一点火光,像天边暗淡而缥缈的一星。   他碾灭手中的烟,喝光了剩下的酒。   转身走回卧室。   人间孤独,于他,还有几十年。   2   他的生活轨迹大部分都很简单,到研究所上班,下班后就去酒吧混迹一番,再回公寓睡一觉。   对于他来说,从初见到上床的过程都已经像流水线做业一般。   这几天,他心里压着点火,家里又开始不死心的新一轮连番轰炸,无非就是他老大不小了,必须找个女人结婚给家里延续香火。   看,人活着就是这样,万事如意只是一句安慰话,哪怕你权势滔天,哪怕你精神和物质都已独立。   当然这个权势滔天说的不是他,而是他家里那个派头和架子都十足的老爷子。   他已经懒得应付家里的催促,老爷子在外头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和儿子,这已不是什么秘密,胡家的香火早晚都能延续下去,只是在那个无数双眼睛盯着的位置上,只能要他这个明面上的独子来粉饰太平而已。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让大家失望,每件事都和家里对着干,不肯从政反而选择了医学研究这条路,不肯按照家里的安排结婚反而胡搞乱搞,甚至男女不忌。   他觉得,也许过不了多久,老爷子就会一气之下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他幸灾乐祸地想,这样才好,反正从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起,他就只想远远逃离这个家。   3   今天在酒吧遇到的这个小男孩还挺对他的胃口,Hugo 带他上了客房,他也不扭捏,进门就去了浴室把自己洗干净,还做好了扩张。   Hugo 心里那股邪火一直没下去,捉住小男孩,也没怜香惜玉,直接一怼到底。   小男孩急促地叫了一声,回过头泪汪汪地看着他,看得他胯下大动。   他火热坚硬的下`身在小男孩身体里摩擦进出,用了十二分的蛮力,将小男孩的后`穴撑得完全涨开。   小男孩在他身下已经几近昏厥,身子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嘴里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他律动了百余下,又换了个姿势继续干,几番之后终于在对方体内尽数释放。   结束之后,他仰躺在床上养神。   小男孩却似意犹未尽,把玩着他那里,一下一下的,那里又昂扬起来。   他闭着眼捏了捏小男孩的脸颊,小男孩会意,唇舌舔渎着往下,含住了他的下`身。   Hugo 发出满足的一声渭叹。   小男孩的口活儿也很好,上下翻飞把他伺候得很舒服。   他被口射了之后,没忍住又抓着小男孩做了一次,直到两人连抬手都没了力气。   他休息了一会,给小男孩留下几千块钱,就要离去。   小男孩却像舍不得他一般,勾着他的衣角,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笑着低头给了小男孩一个吻,还是离开了。   这是他的规矩,虽然纵欲,却从不流连过夜。   4   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平凡,又有着必需的刺激,很好。   不知不觉又到了九月,因为他的研究课题很先进,只有美国的一两所学校尚能说得上有所进展,而他的研究小组是中国目前唯一研究靶向治疗的小组,有一些研究成果连美国那边都颇为注目,所以他每年都会去美国芝大进行一个多月的交流项目和担任客座教授。   不出例外,今年他也踏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在飞机上他都没闲着,跟一个身材火辣的辣妹在厕所来了一次三万英尺高空play 。   在芝大的日子和前几年一样,上课、研讨会、下班后去酒吧、回酒店睡觉。   他虽然爱胡来,却有一个原则,不碰自己的学生。   倒不是说他不爱小美女小鲜肉,他其实很喜欢那样年轻鲜活的身体,但是他自觉还没混账到染指自己学生的地步。   所以,在他看到那个年少成名,才24岁就小有成就、随北医医学队过来交流的男孩子时,他的兴趣立刻被大大地勾了起来。   尤其是在他发现这个男孩子也是top,并试图压倒他之后,他征服的兴致就更高了。   这可能是他这几年一来第一次想完全征服一个人。   他们的第一夜其实算不上愉快。   那男孩子猴急猴急的脱了裤子就要开干,嘴里还说着什么大神我一定好好疼你。   他愕然失笑,反身压住对方,对方的小身板可不是他的对手,床上功夫更比不上他这个在红尘中浸淫多年的老手。   所以,在他的力量和技巧的双重碾压下,男孩子不情不愿地让他压了。   也许是这一个月来在酒吧吃多了外国菜不对胃口,也许是身下未被开垦过的身体太过美好,他那天晚上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没有节制地做了很多次。   具体多少次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把床头柜上的套子都用完了。   做到后来,身下的人也渐渐享受起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5   第二天起来,他觉得神清气爽,甚至大早上就起床去了学校准备下午的篮球赛。   昨天他有意跟那个叫杜时历的男孩子提起自己今天有球赛。   运动,也是泡妞勾仔的重要武器之一。   他换上了篮球背心,手臂和胸`部的肌肉鼓鼓囊囊的,配上他棱角分明、轮廓深邃的脸,有哪个小女生小男生会不为之倾倒?   比赛临近结尾的时候杜时历果然来了,想不到他昨晚竟伤得那样厉害,连走路都费劲。   Hugo 看着他的小委屈样,不禁有些愧疚,连庆功宴都没去,送了他回酒店休息,还给他做了一碗面。   那孩子吃面的时候,差点没哭。   唔……看来是个纤细敏感的孩子呢……   平时偏偏要装得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两人又厮混了几天,还去旅行了一趟。   分别的时候,杜时历明显很不舍,好像已经依赖上他了,说实话,他也很享受这种被人全然依赖的感觉。   可是,相遇再美又能怎样?在这个孤独而又嘈杂的星球上,哪段相遇,不是伴随着分离的宿命?   6   两人分别之后,他很快就像之前很多次ons一样把这次猎艳经历抛诸脑后。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梦到过两次杜时历,梦到他远远地从球场门口走过来,梦到他吃面时孩子气的满足表情,梦到他在星空下灿烂的大笑。   Hugo 第一次觉得,三十多岁的自己是真的老了。   老得已经开始不自觉去回忆,老得已经开始婆婆妈妈、拖泥带水。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在杜时历说要来机场接他的时候,他拒绝了。   男人的滋味虽好,这种畸恋却始终上不得台面。   没想到他还是来了,看架势还颇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Hugo 觉得无比头疼。   涉世未深的小男孩,就是这一点不好,干净是干净,可一旦沾惹上,就很难脱身。   有什么办法,都怪自己一时色迷心窍,自己惹的麻烦,还得自己解决。   可没想到杜时历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在他喝的水里下药,还把他绑了起来。   这人是不是有病?   更让他没想到的还在后面,那小子拿着润滑油和套子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干他?   还把他撩得浑身反应大起。   忍无可忍的他终于挣脱了绑住手腕的绳索。   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必须冷静,可是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控制的。   他就着安眠药的迷糊劲头,把那小子给办了。   办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尤其是在看到对方满脸的泪水之后。   然后,他做了一件自己都非常不齿的事情,他就这么把人扔在床上,跑了。   7   后来的几天他都强迫自己冷静,安慰自己说对方也是游戏花丛的老手,一次情伤罢了,一定没事。   最后他都被自己给烦得不行了,趁着周末出去打球散心。   没想到竟然碰到了那小子。   他看起来瘦了一些,精神也不太好,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风度翩翩,从上到下透着一股有钱且牛`逼的讨厌味道。   他心里不知从哪腾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他追着人到了车边,还没开口质问,他手中的人就抖得厉害,眼里汹涌的泪水一下子就浇熄了他满脑子的怒火。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瞬间捏住了,大脑一片混乱,手中还残留着杜时历肩膀的温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有点心神不宁,他有点不能适应这样的自己,有一些情绪在他心里翻腾着,有点陌生,却又让人隐隐期待。   这种情绪他不懂如何抑制,也抑制不住。   8   他几次都想去杜时历家找他,却又临阵退缩。   他在害怕着什么。   这晚,他竟然接到了杜时历的电话。   对方喝醉了,在那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听到那句带着哭腔的“我爱你”的时候,是真的吓得电话都挂了。   他愣了很久很久。   原来,是我爱你,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   他想要的,他害怕的,他期待的。   他过去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这三个字。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次自己,算是栽了。   9   想清楚之后,他给杜时历打了个电话,却听到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杜时历出了事。   他吓得不轻,把越野车开出了F1的速度,一路上不知道要吃多少张超速罚单。   到了酒吧,他觉得那一幕真的让自己永世难忘。   那么多年的荒唐寂寞岁月也好,失去至亲之后的彷徨无助也罢,通通不及这一刻的剜心之痛。   他不管不顾地在酒吧大厅抱紧了怀中的男孩,他已经不确信自己是否还有失而复得的资格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   胡杜完结,写了两个小片段。   明天开始写大哥和小鸭子的故事~~~   胡杜小片段1之 母校   某日,两人路过北海公园旁边的一个学校。   Hugo 往里瞅了一眼,转过头跟杜时历说:“这是我的母校。”   杜时历立马来了兴致:“走走走,进去看看,看看什么样的学校能教出你这样无耻的学生。”   这娃还在记恨Hugo 昨晚的老流氓行为。   现在正是寒假,校园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大门也紧锁着。   杜时历说着就想撸袖子爬墙。   Hugo 在后面慢悠悠地开口:“不怕死你就爬墙,这个中学的安防级别可不比故宫低。”   杜时历听了这话,把袖子放下了,他走近校门口认真看了一下学校的名字。   北京四中。   题词的人好像叫什么“若”,反正他也不认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破中学么。”   他嘟囔道。   胡杜小片段2之 胡叔叔老矣   最近,杜时历开始喜欢使坏叫Hugo 胡叔叔。   “胡叔叔,我晚上加班,你自己吃饭吧。”   “胡叔叔,我给你买了件风衣。”   天天胡叔叔长胡叔叔短的,一开始Hugo 还觉得颇有情趣,被他叫的心痒痒的。   可是在床上再听到胡叔叔这三个字,却让他有点不是滋味了。   “我是不是老了?嗯?!”   “啊...!轻点...”杜时历被正面抱着抵在墙上,从身到心都被狂风暴雨席卷的他根本没听清Hugo 在说什么。   “轻点...慢点...”又是一轮猛烈的攻势,他有点承受不住了,腻着声音撒娇求饶。   “说,我是不是老了?”Hugo 被这个浪到不行的小妖精折磨得发狂,却又在关键时刻停下来故意发问。   杜时历终于听清他说了什么,却不知他为何要停下来:“不老,不老,你还能再干我一百年!”   Hugo 听了这话精神大振,疯狂地动作起来,直至把二人都送上顶点。   结束之后,杜时历裹着被子窝在Hugo 的胸口,毛茸茸的头发蹭着Hugo 的肌肉。   Hugo 把玩了一下他的头发,开口问道:“要是胡叔叔老得比你快,有一天干不动了怎么办?”   杜时历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不会的,胡叔叔现在比我20岁的时候还猛。”   “哼...” Hugo 很满意这个回答 “小破孩子,我60岁了也能干得你下不了床。”   “到那个时候我也老了,胡叔叔不会嫌弃我吧?”杜时历扒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有些担忧地问道。   “说什么傻话,你老得皮都皱了我也不会嫌弃你。”   杜时历笑嘻嘻地抱住Hugo 赤`裸的身体,撒娇道:“我就知道胡叔叔对我最好了ヽ(^。^)丿”   Hugo 回抱住他,两个人又腻歪起来。   唉,杜时历一边被亲吻着一边甜蜜地想,他的胡叔叔也太好哄了吧。   成杰瑞x南又水   当时只道是寻常   1   光靠想象,你永远都想象不出金融行业有多忙。   金融行业的从业人员,每天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渡劫,不知道哪天,就会一不小心直接抽过去去见马克思了。   作为一个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人,Jerry 已经把这样忙碌的生活当作常态了。   早些年在洛杉矶,他基本上都是睡在公司隔壁的Sofitel,宁愿花着几百美金住酒店,也不愿驱车回家,只为了多睡两个小时的觉。   这样的拼命,换来的是丰厚的回报,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就坐上了分区负责人的位置。   后来公司要开拓亚洲市场,他主动请缨来了中国,成为了亚太区总经理。   刚到北京的那段时间格外忙,经常一打开电脑邮箱便冒出无数新邮件和会议提醒。有时候,刚下飞机的他,就会收到秘书刚订好的当晚飞往另一个城市的机票。   他的一位同行曾跟他调侃,赚来的大把钞票,最大的用处其实也就是凌晨两点关上电脑开车跑到簋街上孤独地吃一份小龙虾。   他深以为然。   这样忙的日子,他常常愧疚于没有时间去照顾他答应要照顾好的弟弟。   好在,亚太区这个分部已经逐渐建立和完善起来,最近总算能有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今天他不准备加班,两天他前出差回来,发现弟弟发烧晕倒在床上,还好及时送往医院才没出事,今天弟弟刚出院,他要早点回去照顾他。   Jerry 收拾了一下工作资料,把今天的文件逐一放进碎纸机碎掉。   这是他很久以前养成的习惯,每天桌面上连半片A4纸都找不到。   2   他驱车去了弟弟家。   这个弟弟其实是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邻居家的孩子,他们两人虽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要好,从小甚至同吃同睡。   他一直都觉得,保护和照顾弟弟是自己的责任,从未动摇过。   可是这份坚固浓厚的情感后来却被他搅得有点微妙起来。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男孩,是在初中的时候。   说起来也是跟弟弟有关。   那次弟弟为了反抗从西雅图搬家到洛杉矶闹离家出走,他找了几天才终于找到他。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睡在了酒店的大床上,弟弟心无旁骛地抱着他睡着了。   他却无法入睡。   酒店的暖气开得很足,他身上压着被子,还压着一个发热的身体,觉得很热。   可是他又不忍心吵醒弟弟。   慢慢的,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起了一些反应,这反应太陌生,以至于他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那处的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弟弟搬走的那一年里,他经历了初遗。   很难以启齿的是,梦里的那个人,竟然是弟弟。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变态。   不过年少的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梦境不过是一个寄托,可以是任何一具身体,任何一个人。   等他再见到弟弟的时候,却有了一些不自在。   他至今还记得,他和一个男孩子在家里做那种事情,被他弟弟撞见的那个下午。   他慌忙从床上跳起来,却只看到对方关门离去的最后一线光亮。   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人影,但他知道,那就是弟弟。   弟弟因为这事生了一场大病。   也是,哪个青春期的男孩子能忍受自己从小叫到大的大哥是个喜欢男孩的同性恋呢?   他开始疏远弟弟,只默默关注着他,直到他发现弟弟竟然也开始跟男生交往。   他很自责,但是跟弟弟谈过之后,却发现他已经跟自己一样无法回头了。   这些东西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后天影响,他以前从来没有探究过。   可是他知道,弟弟的变化一定跟他的影响有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这个愧疚的包袱了。   后来,他都会有意无意地关注弟弟交往的男生,他甚至有了一种隐秘的变态嗜好,就是跟弟弟交往过的男孩子交往。   仿佛这样就能离得更近一些。   弟弟还以为两个人的口味如此一致,邀他一起去酒吧找乐子。   他一次也没去过。   3   回忆,总是那么漫长,又那么残忍。   他到了弟弟家里,弟弟已经醒了,医生帮他打完针就离开了。   弟弟跟他说了一会话,他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他反复说:“Jerry 大哥,谢谢你。”这话说得无比真挚,没有人能怀疑其中的真心。   天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这句谢谢你。   可就算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太过漫长的年月已经把拥有过的、可能拥有的那些东西都变成了失去。   过了这么些年,能放下、不能放下的,他都早已经放下了。   他早就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小时候觉得遥不可及的那个人,在某一天,真的成为了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4   这段时间弟弟和恋人闹得厉害。   Jerry 觉得很头疼,这熊孩子每次谈恋爱都要搅得全世界天翻地覆。   这两个人也是有趣,之前一个送上门被虐,一个风流成性,现在倒好,反过来了,被虐的那个打定主意绝不回头,风流成性的那个反倒变得一往情深、死缠烂打。   他都不知道第多少次去给两个人收拾烂摊子和残局了。   要不是他看得真切,弟弟对对方怎么都放不下,对方又一改旧态洗心革面,他早就把两个人隔离开来了。   两个人猫捉老鼠般的你追我赶了半年,终于冰释前嫌,竟然还得到了双方家长的同意。   5   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妞娇所有一个弟弟之前常光顾的小鸭子,看着还蛮可口的。   可他并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伴侣,所以寻了机会帮那小鸭子赎了身,养在了自己在北四环的一处房子里。   那小鸭子倒也老实,每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还会做好饭等他回家。   对于一个常年加班和出差,三餐颠倒的人来说,能在回家的时候吃到一口热饭菜,喝到一口热汤,其实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他觉得这就像书上描写的早出晚归、男耕女织般的生活,只除了家里那个人是个男人。   南又水其实长得很秀气,以前却偏偏爱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仿佛不这样就配不上妞娇所头牌的称号。   不过他的这些让人头疼的穿着打扮在跟了Jerry 之后总算改变了许多。   他现在每天在家里都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穿着素净的家居服,22岁的他就像一个16岁的少年。   Jerry 曾经开玩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拐带高中生。”   而南又水也渐渐收起了他那些在酒吧沾染的坏毛病,他其实并不喜欢那样夜夜笙歌的生活。   年轻总是好的,很多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洗心革面轻而易举。   跟从前判若两人的他,现在只剩下一点点妖娆的气息。   他的睫毛很长,脸又长得清秀,每次抬眸看向Jerry 的时候,Jerry 都会感叹为什么会有这样雌雄莫辨的小妖孽。   6   南又水现在每天都跟小媳妇似的呆在家里研究食谱,学习收纳,兴致来了还跟着电视上跳两段有氧操。   有一天回去,Jerry 甚至在露台上看到了几盆植物,看着不像草也不像花,细细的枝干看起来弱不经风,上面有一些椭圆形的叶子。   他忍不住开口问南又水:“你种的是什么?”   南又水有些不好意思,像是怕他笑话自己在家里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踌躇了一会才回答:“薄荷...”   “这香味能驱虫,而且叶子还能、还能做菜...”他补充道,声音越来越小。   Jerry 笑了,拍着他的头随口夸了一句:“挺好。”   南又水开心地笑了,那弯弯的眼角就像初七初八的月亮,眼里闪着柔和单纯的光。   Jerry 被这个笑容晃了神,仿佛透过这个笑容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个笑容,跟弟弟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7   这天回去,Jerry 在客厅和厨房里都没看到南又水,灶台上咕噜咕噜的炖着一锅汤,很香。   他转悠了几步,在书房找到了他。   书房中有一面巨大的嵌入墙中的书柜,几乎占据了整面墙,此刻南又水正坐在书柜前的高脚梯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的侧脸看起来就像罗马教堂壁画中安静而纯洁的美少年。   听到门响,南又水侧过身来。   也许是不太熟悉高脚梯,也许是一下子被惊扰了,他没把握好力道,梯子摇晃了几下,像是要跌倒。   Jerry 连忙冲过去,在要摔下来之前接住了他。   南又水惊吓地拍了拍胸`脯,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Jerry 伸开双臂搂着他,怀中小人儿的头顶正好到Jerry 的下巴,Jerry 低下头轻轻嗅了嗅鼻尖的发香。   洗发水的香味混杂着书香,说不出的好闻。   Jerry 身处在这温暖的环境中,感受着怀中抱着的温软身体。   他的余光扫到了窗外的万家灯火。   他第一次觉得,窗外的灯火不再那么面目可憎,而自己家里的这一盏,此刻竟然透出了些许温暖的味道。   他们两个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谁也没动,直到Jerry 开口问:“看的什么书?”   南又水把封面翻过来:《行为金融》。   Jerry 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对这些感兴趣?”   南又水脸红了,小声地说:“闲着没事就翻来看看,挺有意思的。”   “这书架上的书看了多少了?”   “...看了几本。”   “挺好,不会的问我。”   “嗯。”   他们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延续下去,至少会延续至其中一个人觉得腻为止。   8   马上就要到Jerry 的生日了,南又水计划了很久,想给他一个惊喜。   最近两人的相处让南又水觉得,也许,Jerry 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   Jerry 多金帅气,具有一切吸引人的特质,又处在金融圈这个诱惑很大的环境中,却从不乱来,就算是加班和出差,也会提前跟南又水说一声,其他时间都会直接回到南又水这里,两个人一起过着琐碎的日子。   南又水觉得,他至少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而不仅仅是包养的一个床伴而已。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往往能感受到一种让人有安全感的心意相通,虽做着平常的小事,却乐在其中。   小鸭子南又水用尽了自己这些年来所有的真诚,努力地感受着这份心意相通,他觉得,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吧。   所以他非常卖力地准备着给Jerry 的生日惊喜。   他不想用Jerry 给的钱,犹豫之后,也没有用这些年他在妞娇所赚到的钱。   他有一个存折。   是最早他在酒店端盘子做杂工赚的钱。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触碰这本存折了。   这仿佛提醒着他,自己也有过靠自己双手赚钱的日子,也有过微小而遥远的梦想。   可也刺痛着他,让他想起,他是怎么沦落到了风尘之中。   他盯着手中的存折看了很久,小小的一本红色折子,里面只有三万块钱。也许还不够在妞娇所喝一回酒。   可这,已经是全部的,干净的他。   他想奉上全部的干净的自己,为他喜欢的人做点什么。   尽管这可能微不足道。   他找了一天去银行把钱取出来,买了一件大牌风衣,Jerry 很喜欢这个牌子。   他又买了很多小装饰,和一些书。   他准备在Jerry 生日那天去上班的时候,把家里装饰一番。   这些书是他专门去图书馆查了之后,把书柜里没有的补齐了。   他想,Jerry 应该会喜欢这些礼物。   Jerry 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南又水在床上缠了他很久,有些索求无度。   Jerry 有些吃惊,不知道南又水今晚怎么这么主动:“小妖精,我昨晚没喂饱你吗?”   “...”南又水没吭声,坐在他身上不断扭动,磨得他几近把持不住x出来。   “明天还要上班呢,悠着点。”Jerry 被他勾`引得都记不清一晚上做了几次了。   “嗯...哼...”南又水趴到他肩膀处,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又用牙齿在那处轻轻噬咬起来。   Jerry 被他撩拨得倒吸几口凉气,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将他的双腿抬起,开始新一轮猛烈的进攻。   南又水根本受不住这个。   他咬着下唇,破碎的呻吟从他口中逸出,半响,一点眼泪从他眼角漏出。   他觉得自己和Jerry 都马上就要到达顶峰。   他紧紧攀住Jerry ,唇瓣靠近Jerry 的耳畔:“...喜欢我吗?”   你有一点点,喜欢上我吗?   习惯了逢场作戏的他,很清楚欢场无情,喜欢这种事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但是,这一次,他如此在意。   “喜欢...你这小崽子...”   Jerry 低吼出声,尽数释放在了他的身体里。   9   第二天起来,南又水觉得自己好像刚爬完青藏高原,浑身酸痛得厉害。   但是他却很高兴。   想到Jerry 昨晚的表现和那句喜欢,他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地笑了起来。   Jerry 已经去上班了,走之前跟以往一样亲了他的额角,没有吵醒他。   其实他每次半梦半醒之间都能感觉到这个早安兼告别吻。   他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赶紧起床开始布置屋子。   他捣鼓了很久,把书房的小梯子搬出来,爬上爬下的往墙上贴那些发光的彩带和小灯。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幼稚的中学女生。   就幼稚这一回吧。   直到傍晚他才把那几个字粘好,手上全是黏糊糊的胶水和划破的小口子。   他赶紧去洗手间洗手,估摸着Jerry 快回来了。   可那胶水黏性强得厉害,怎么也搓不下去。   他觉得自己蠢得连手套都不带,也是没谁了。   这时,客厅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满手的胶水,只得胡乱在毛巾上抹了一下出去接电话。   自从跟Jerry 在一起之后,他换了号码,不再跟以前的那些人联系,他跟家里的亲戚关系也很淡漠,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新号码。现在会打电话找他的,只有Jerry 和之前关系不错的领班凯哥。   他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Jerry 。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赶紧接电话,可他的指腹被胶水糊住了,划拉了几下才划拉开。   “喂。”他接起电话。   “小南,我今晚跟朋友吃饭,不回去吃了。”   “...哦...好...”南又水觉得身体有点僵,喉咙发紧,半天才挤出两个字。   挂掉了电话,他看着墙上的“Jerry 生日快乐,爱你的小南”几个字,闭了闭眼睛。   桌上摆着蛋糕,一桌子菜热气腾腾,可是没人来光顾它们,它们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就像跟个傻瓜一样站在这里的自己。   他心中闷闷的,想出去透透气。   10   南又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没吃晚饭也不觉得饿。   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杜医生的医院附近。   杜医生是他之前的客人,也是Jerry 的朋友,可以说他是因为杜医生才认识的Jerry 。他曾经很倾心于杜医生,不过,跟Jerry 在一起之后,他再也没跟杜医生联系过了。   Jerry 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在南又水听到Jerry 说要跟朋友吃饭的时候,直觉就告诉他是杜医生,可能是无意识的,也可能是被什么指引着,他竟走到了杜医生的医院。   他出门只拿了钥匙跟手机,到了医院却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要干嘛,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他走到正对着大门口的花坛边上坐了下来。   看着面前高大的医院建筑,他心里一阵茫然,他其实很不喜欢医院,小时候妈妈患了重病,他那段时间去的最多的除了学校就是医院。   在妈妈生病前,他是很幸福的,就像所有被疼爱的孩子一样,活得天真而无畏。   可是妈妈的病来得毫无征兆,从发作到晚期确诊仅仅半年时间。   他还记得初二的那个凌晨,他被大舅从床上拎下来,赶到县里的医院,却没见着妈妈最后一面。   那时候的他,是什么心情呢?麻木,好像又有一点刺痛?   大舅叫他哭,他也没能哭出来。   世上最疼爱他的人走了,妈妈去世以后,爸爸再也不管他,整日酗酒。   直到他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可奇怪的是,小孩子似乎有一种天生的自愈能力。   现在再想起来,他记忆中对于初中之后的生活已经很模糊了,他只知道,自己要很努力,才能生存下去。   一辆救护车驶入医院,步履匆匆的医护人员跑上跑下,医院门口不远处有另一群人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在嚎啕大哭。   他扯了扯嘴角,是啊,这个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离去,生老病死,谁能逃过?   11   好在他并不擅长于伤春感秋,脑子里走马灯一样过了百般念头,脸上却并没什么波动。   他现在只想好好和Jerry 过下去。   大家都说两个男人,还是这种露水情缘,一定无法长久。   可他却常常做着天长地久的梦,也许老天爷会给他足够的运气,遇到那个对的人。   正想着,他看到一辆熟悉的车驶进了车库。   是Jerry 的车。   他站起来,从楼梯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这个时间,只剩B3有车位。   他沿着通道一辆一辆车找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执着地找着Jerry 的车。   他找到了。   Jerry 坐在车里,车窗半开着,他的手上点着一支烟。   南又水在距离几步的地方,借着另一辆车遮掩着身体,静静地看着车里的Jerry 。   Jerry 的神情落寞而又寂寥,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眉头淡淡地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副样子又颓废、又迷人。   南又水想起有一次在床上,Jerry 应酬喝多了,迷糊之间进入他时,肝肠寸断地叫了一声“时历。”   他当时听得不真切,后来却越来越怀疑,那两个字很像“时历”。   是杜医生的名字。   Jerry 叫着这个名字的声音,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挣扎,那样的渴望。   但他一直假装不知道,他一直麻痹自己,Jerry 不可能是因为杜医生才跟自己在一起的,那晚,一定是他听错了。   可是现在,当他看到向来洒脱不羁、不屑于等待他人的Jerry ,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等着那个人时。   他才真正明白自己有多蠢。   他会无缘无故看上一只出来卖的小鸭子吗?   他会毫无缘由跟一只小鸭子过日子吗?   他只是在透过你,爱着另一个求而不得的人而已。   南又水嘲弄地笑了。   Jerry 和他,一个在车里等待,一个在车外等待,其实都一样,不过是苦苦追寻、求而不得的两个可怜人罢了。   12   大约等了三十分钟,杜医生下来了。   Jerry 大哥看到电梯间出来的人影,连忙把前后车窗都放下来通风。   他走下车,朝杜医生挥了挥手。   杜医生满脸笑容朝他走来:“对不起Jerry 大哥,有个患者拖了一会时间。”   “没事,我也刚到,刚抽了烟,味儿太大,等一会再上车。”   “好。我约你庆祝生日还让你等我,实在太不应该了。”   “没关系,我都忘了自己生日了。”   “哈哈,你忙成这样,也就我还记得你生日。”   “对啊,除了你没人记得,我自己都忘了。”   南又水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隐隐作痛,是啊,没人记得,他也很希望自己也不记得。   “走吧,我想吃烤鱼了。”杜时历抓着Jerry 的胳膊笑道。   “好,去吃烤鱼,小崽子。”   原来,情到浓处的这个称呼也并不是在叫他,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南又水捂住了胸口,泪水滴落在脚下的水泥地上,无声无息、转瞬就不见痕迹。   13   南又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里的。   他把自己花了一整天才粘好的几个大字又一点一点地抠了下来,把饭菜和蛋糕都倒进了垃圾袋。   收拾完已经深夜了。   他也不觉得困,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等来的却是Jerry 的短信,说晚上加班,不回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已经感觉不到湿意。   作为一个被人圈养的小鸭子,他确实是肖想得太多了。   顾客是上帝,是他生活的来源,所以一定要尽量满足顾客的要求,不要打听和干涉顾客的私事。   这是他在小鸭子培训班学到的第一条守则。   他怎么给忘了呢?   他自私地给自己编织了一场繁华的美梦。   还以为这个梦可以做得稍微久一点,可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14   第二天,Jerry 回到家,一切还是如常,南又水做好了饭,都是Jerry 爱吃的菜。   晚上两个人照例又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性`事。   南又水麻痹着自己的感官,强迫自己不去想Jerry 昨夜是否也在别人的身上做了同样的事。   南又水仿佛又找回了在妞娇所的那种感觉,做`爱只是一项单纯的工作,他只是个要服侍顾客的小鸭子。   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不知道多少天,南又水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没有动心的时候,每一天都那样理所应当地重复着,日子过得很快。   可一旦爱上了这个人,一切就脱离了控制。   无法得到他的心,却要每天朝夕相对,这对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在一个被子里,想得却是不同的人,各有各的秘密。   南又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去捅穿这层窗户纸。   可是有些东西是难以抑制的,它们在每一个深夜疯狂发芽长大,叫嚣着占据了整个空间。   他开始整晚整晚失眠,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条颠簸的小船上,一下子穿过冰川,一下子又跌入了火海。   15   我们每个人,都是广阔大海里的一艘小船,是绵延山脉里的一处峡谷。每个人都那样的孤独,藏着那么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在平日里镇压着我们的灵魂,是这没顶汪洋中手里的一块浮木,无尽幽深中手里的一条绳索,给了我们一点虚无的安全感。   这些秘密常常保留在我们的喉咙深处,覆盖着重重帘幕,不见天日。我们的喉咙虽每天发声,却不会泄露分毫,除非,这压抑的牢笼被什么冲破,被割开至再也埋藏不住。   大家都说,有秘密的人是神秘而美丽的。   南又水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肤浅而不自重的人。   可他今天才发现,有些事情,一旦动心动情,就再难开口。一桩桩事情被阻隔在喉咙下,深埋数个夜晚之后,就变成了秘密。   有些秘密中藏着毒,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   可是他根本无能为力,他想了很久,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有勇气做出的决定。   16   这是一个平凡的周四晚上,Jerry 回到家,刚到楼下他就觉得奇怪,以往一抬头他就能看到家里亮着灯的窗户,今天却黑漆漆的。   他上楼开门,屋子里又黑又安静,没人在家。   他喊了几声小南,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赶忙开灯,心里想着南又水会不会出事了,南又水不爱出门,出门也只是买点东西而已,往常的这个时间是一定会在家的。   Jerry 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也没找到他。   突然,Jerry 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封信。   他赶忙打开。   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他扔下信进了卧室。   衣橱里南又水的衣服已经不在了。   他又去了洗手间。   牙刷、毛巾也都不在了。   Jerry 愣住了。   他走进书房,书柜里果然多了一些书。   他叹了口气,掩上了房门。   17   -Jerry 大哥,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到了另一个城市。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不告而别。   一时之间很难向你解释我的这一决定。   就当我们缘分已到,和平分手吧。   很感谢你帮我走出了那个地方,虽然我们只是金钱与肉`体的交易,但是请允许我向你说一声谢谢。   我会努力赚钱,早一点把欠你的还给你。   经过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已经不想再做过去那个南又水了,我不想再靠卖笑为生,我想像你一样,有本事,能养活自己。虽然这样说有些冒犯你,但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奋斗的目标。也许有一天我们再见面,我也可以像你的同事、你的伙伴一样,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   为了这个目标,我会很努力。   希望你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   也希望你,早日...得偿所愿。   另外,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一个人记得你的生日,会一直记得,直到他死去那天为止。   书柜里有一些书,想对你说一声迟来的,生日快乐。   小南留。   18   南又水背着背包,拎着箱子坐在候车室里。   周围很嘈杂,隔壁有小孩子在哭,撕心裂肺,不依不饶。   他的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跟领班的对话。   领班很爱吃甜食,就连喝咖啡都会放很多很多糖,有时候甚至多到咖啡都漫出杯子,直到再也放不下为止。   他从没见过把咖啡当成糖水喝的人。   领班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这么甜的东西吗?”   他摇摇头。   领班叹了口气,语气寂寥:“是因为生活实在是太苦了。”   只好用一些甜得掉牙的东西来中和。   可是有的东西苦的就是苦的,加再多的糖,它也是苦的。   他记得领班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噙着泪的。   他当时其实听不明白。   现在的生活很苦吗?   对他来说,能养活自己,就不算苦了。   可是今天,他却觉得一股苦涩从某处裂开的缝隙中流了进来,侵蚀了整个空间,苦得他满嘴都发涩。   他擦了擦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手忙脚乱地去翻背包,找到了一盒薄荷糖。   他把盒子大力地掰开,将整盒糖都倒入口中。   有几粒糖从手中漏出,掉到地上又弹起,声音清脆如雨。   吃点甜的吧,也许不管用,但是至少,他试着反抗了。   车来了,他把糖盒扔进垃圾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19   Jerry 这两天有些焦头烂额,公司最近人员动荡,他的副手带着一票人转投了对手公司,虽不至于措手不及,但是也搅得他焦头烂额。   他无瑕他顾,连着加了三个通宵的班。   杜时历和Hugo 两个不让人省心的王八崽子又在闹别扭,还闹到了父母那边,杜时历的妈妈打了好几个越洋电话请他帮忙去劝劝那两个人。   他觉得太阳穴扑扑直跳,脑袋简直要爆炸,破天荒的第一次对杜时历发了火。   杜时历被他的样子给吓坏了,眼睛红红的马上就要哭出来。   他却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南又水,每次在床上被他干得狠了,南又水也是这样红红的眼睛、泫然欲泣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小腹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公司的电话催命似的又响了起来,他干脆把手机关机,开车回了家。   家里依旧空空荡荡的,没有人等着他,摆好饭菜等他回家的人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他把门重重甩上,进了卧室。   他在衣柜里翻找了很久,他记得南又水有一套睡衣忘了拿。   他把睡衣翻出来,脱下裤子,隔着睡衣握住了自己早已xx的xx。   他憋了几天了,觉得自己快要爆炸。   在情绪的刺激下,他愈发大力地搓`揉着下`身,发狠的样子颇为吓人,粗重的呼吸喷出,仿佛一只困兽。   良久,他终于释放出来。   几天没睡的他,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连清洗都没了力气,带着浓浓的困意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他浑身发沉地醒来,有点分不清自己在哪。   洗了个澡,才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他走到露台上,想透透气。   春天的下午天气还有点凉,不过今天的阳光照得人全身都很舒服,和煦的风缓缓吹拂,露台一角的几盆薄荷被吹得轻轻摇曳。   他甩了甩头,回房准备换衣服出门。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他在衣柜里找西装,却看到一件眼生的大衣挂在那里,他拿起来一看,标签都没剪,是他常穿的牌子。   他想,这天气乍暖还寒,还是穿件大衣吧,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他生病。   他剪了吊牌,套上衣服,蛮合身的,可他还是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的这件衣服。也许年纪越大,记性也跟着退化了。   他顺手在兜里掏了一下,却掏出了一张纸:Jerry 生日快乐。   落款是爱你的小南。   他抓着公文包,心脏像被一根针猛地刺了一下,有点轻微的疼痛,这点疼痛虽伤不着人,却带着整个心脏都微微抽搐起来。   20   一周后,Jerry 终于把公司的事情安定下来。   他找到妞娇所的领班,他听南又水说过,领班是他的远房亲戚。   软磨硬泡了几天,领班终于告诉了他南又水老家的地址。   他马上订了机票,跟秘书说自己要出去几天,就出发了。   他辗转来到南又水的老家,打听到了南又水现在的地址。   这个家伙果然跑得很远,横跨了大半个中国,从北京跑到了深圳。   而且,这次在南又水的老家,他也打听到了南又水小时候的一些事。   初中之前,南又水的成绩都很好。   他在南又水小学同学那里看到了一张毕业照,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南又水。他戴着红领巾,穿着白色的上衣站在第一排,笑得很腼腆,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特别优秀,很会念书的小孩子。   不知道后来是为什么,也许是母亲早早去世,也许是父亲变成了酒鬼,也许是因为长得瘦小、个性柔弱长期被同学欺负,南又水后来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好,高中毕业之后他就没有再继续上学了。跟着远方亲戚去了北京打工,前几年酗酒的父亲去世后,他再也没回过老家。   21   南又水在深圳找了几天房子,终于安顿下来。   他找了一个白天送快递的兼职,晚上报了夜校学习财会,他想考个会计证,从公司财务做起。   这天,他很晚才下课回家。   当他看到站在自己门前的Jerry 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仔细揉了揉眼睛,发现站着的Jerry 动了起来,向他走来,还开口说话了:“怎么一声不吭的跑了。”   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没有做梦。   Jerry 看起来风尘仆仆,满脸疲惫。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我留了一封信。”   Jerry 失笑,伸出大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南又水头晕晕的,还没消化Jerry 竟然来找他这件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Jerry 笑着问。   他连忙开门,一边轻声解释着:“屋子有点乱,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收拾。”   进了屋,他请Jerry 坐下,给Jerry 倒了杯柠檬水。   Jerry 抿了一口,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跑过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目的,对方已经在信里跟他说分手了。   而且南又水虽然说不想再做以前那个他,但是,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又这么晚回家...   Jerry 也拿不准南又水到底是真的金盆洗手,还是只是为了断绝他的念想、彻底和他分手才那么说。   一想到南又水可能是为了逃避自己,才跑到深圳的这个可能性,Jerry 的心里就堵得发慌。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丢下公司的事千里迢迢地跑过来。他现在连话都不敢说,只能傻坐在这里喝柠檬水。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   南又水像是被蛰到般抖了一下,局促地握紧了双手:“你先说。”   “你先说吧。”Jerry 按了按眉头,连日奔波让他觉得眼眶发疼。   “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来找我的吗?南又水想问,却没问出口。   他怕这次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你一声不吭就跑了,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顺便看看你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了。这后半句被Jerry 咽下了。   “我...我能有什么事。”你不爱我,我已经痛得快死了,没什么事比这更糟糕了。   “你在信里说,不想再做过去的你了?”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想转投别人的怀抱?   “嗯...我想学习一下金融和财务,我找了工作,还报了夜校。”为了有一天也许能跟你作为同行站在一起,也为了用各种事情麻痹自己不要那么想你。   “真的?”原来他回来这么晚不是去做那种生意了,Jerry 心里一松,又不禁为自己误会对方感到不好意思。   “嗯...”   “那你在信里说,希望我早日得偿所愿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知道的话你怎么会跑那么远?是不是嫌呆在我身边太无趣、怕我困住你?   22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杜医生...”南又水感觉泪意上涌,自己好像快哭了。   ???!!!   Jerry 听到这句跟自己想得完全十万八千里的话,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   南又水捂住了眼睛,却怎么也捂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我知道你喜欢杜医生,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   Jerry 整个人都懵了。   他用力掰开南又水的手,强迫他看着自己。   这张布满泪水的可怜的小脸蛋,看得他心都碎了。   “谁告诉你我一直喜欢的是杜时历,还把你当成他的替代品?”   “刚搬到北四环的时候,有一晚你说梦话,抱着我喊他的名字...而且...你之后也一直都很关心他...”   “还有,你生日那晚,我去了医院,看到你们一起走了,你们在一起过夜了吧。”   得,原来还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23   Jerry 伸出双臂环抱住了南又水。   怀中的人还在哭着,眼泪多得仿佛要浸掉这间屋子。   Jerry 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道:“我必须承认,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喜欢时历。”   “那种喜欢好像深深扎根在我的血液和骨髓里,到最后,我都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把他当亲人还是当爱人。”   “但我知道,我们两个,早就已经错过了。所以到后来,我已经把对他好当成了一种习惯,而不是追寻,尤其...是在和你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   怀中人渐渐停止了哭泣,支着耳朵认真地听他说话。   “他是我弟弟,一辈子都是我弟弟,我不可能丢下他,但我也只把他当弟弟而已。”   “我想要的,永远都不会是他了。”   南又水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你想要的是谁?”   “你这么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知道我爱看什么书,还清楚的记得我的生日,怎么,你竟然不知道我想要谁吗?”   南又水大窘:“谁说我记得你的生日了。”   “哦...不是你啊,有个人说记得我的生日,还会一直记到死去那天为止,不是你吗?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杜时历?”   “...是我,是我。”南又水着急地分辨。“是我。”   “唔...其实吧,我想跟这个记得我生日的人解释一件事。”   “什么事?”   “我那天晚上真的加了一个通宵的班。”Jerry 笑着看着南又水。   “...他哪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南又水破涕而笑,他的身体因为欢喜而激动得轻轻发抖,Jerry 竟然对他解释那天晚上的事,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也很在意自己?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南又水的身体已经诚实地做出了反应,软软地依偎在了Jerry 怀里。   “他怎么会不知道,第二天晚上我交了那么多作业,他可不能赖账。”   “你...”   “我这几天就自己DIY 过一次,手都撸酸了。”要是被南又水知道他是就着他的睡衣撸的,估计会笑死吧。   “那你还等什么呀...”小鸭子一听,职业病犯了,他就是见不得人自己撸,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抢他的生意吗?   Jerry 闷笑出声,一把抱起不老实地在他胸膛上下其手的小鸭子进了卧室。   窗外云开月明,某人终得一夜好梦。   ===========   完结了,谢谢我自己,哈哈。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